《老爺爺與死神》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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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更新是 2022 / 01 / 05,敬請期待!
*此篇文章發布日為 2021 / 11 /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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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這麼煩惱,不如跟我結婚吧?』
『咦?』
『你不覺得這是個好辦法嗎?你不喜歡女生,我也不想隨便找個男生嫁,這樣的我們兩個卻相處的還不錯,你不覺得正合適嗎?』
『不,我覺得這不是個好方法……而且這麼做的話,豈不是耽誤了妳嗎?』
『呵呵,不如這樣吧,如果你我中途遇見了喜歡的對象,我們就解除婚姻關係、放對方自由,這樣你就不必覺得會耽誤我了。』
『簡潔來說,就是我們是契約婚姻,只是各取所需罷了。』
聽著自己說話的男性是什麼樣的神情,直至死前,大概都不會忘記。
*
「母親大人,您真的不去跟父親大人做最後告別嗎?」
「就是啊,畢竟父親大人也養育了我們,算是重要的大恩人。」
「現在的話應該還來得及,可以去“渡魂橋”,我們會負責幫您支開死神。」
「不必了。我,不是不去……而是不能去。」
林立於繁華熱鬧都市區中心唯一的一間療養院外頭,人與車潮來來往往,但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在這高達十一層樓的療養院外,有數個人影無視重力漂浮在八樓的某個窗邊。
人影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但大部分都是偏瘦的體型。
仔細朝那些人影看去,其中有男性也有女性,他們身上穿衣的風格、頭髮長度及顏色也都各不相同;再更仔細一點看,會發現連眼睛的顏色都各不相同,在他們之中幾乎找不到相同的點。
啊。
若真要說相同的點,那就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們全都看著八樓窗內那正來來往往穿梭房內的人們以及躺在床上、閉著雙眼、帶著笑容安詳離世的老爺爺。
「畢竟,我在那個人面前,已經死了。」
說話的是一個留著紅色大波浪長髮的高挑女子。
雖然被喚作母親大人,但這人看上去也頂多才二十幾、三十出頭而已。
實在不像是有孩子的媽。
「即便如此,母親大人也還是可以已逝去的身分與父親大人在“渡魂橋”上相會的吧。」
「是啊,母親大人,死神就交給我們來處理吧。」
更何況,在場稱呼她為母親大人的人們幾乎都看起來幾乎要跟她同齡或是比她年長。
若是有誰看見了這場面,或許會覺得異常奇怪──然而,在那玻璃窗內移動的人們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們;在外頭走來走去的人們、來來去去的車潮也沒有人為了這些駐足於空中的人群而停下。
大家似乎都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存在。
「……我不會去見他的。」
被喚作母親大人的女性如此說著,而她那雙鮮紅色的眸伴隨著話語望進窗內,她注視著那個躺在床上緊閉雙眼的身影,眼底的情緒有些讓人難以解讀。
「在我以人類的身分死去之後,我就決定不要再出現在他的面前了。」
「母親大人……」
「他畢竟只是普通的人類,跟他有太多牽扯的話會給他添麻煩的。」那名女性輕笑了一下,「再說了,他也已經找到他想見的人,電燈泡是該自動退場了。」
「母親大人,我一直很好奇,您真的沒有喜歡上父親大人嗎?」
「……沒有,他可是人類啊,我怎麼能喜歡他呢?」看了眼一旁提問的金髮女子,女性搖頭表示不可能,接著以雲淡風輕的口吻繼續說了下去:「不過,若不是有他在,我也沒辦法順利的偽裝成人類躲在人界、也沒辦法順利的把你們全部拉拔長大──我真得好好感謝他呢。」
她的臉上滑開一抹溫柔的笑。
「您這樣說,好像您完全是把他當成工具人一樣了。」
「莉莉!妳怎麼可以這麼說母親大人呢!」
「呵呵,我可沒有把他當工具人喔。」被這麼說的女性笑得愉悅,「我們是各取所需。他把你們養育長大的期間,我也是幫他處理了不少事情,最後還幫他製造了機會能與喜歡的人重逢呢──這樣哪能說我把他當工具人呢?是吧,葛葉。」
「您所言甚是。」主動靠近的男性恭敬的鞠了個躬,然後附和女性的話語。
當他抬起頭來時,這才發現這個“葛葉”與當時在老爺爺房內的葛葉是同一人──等等,不只葛葉,在場有幾個人的面孔都是曾在老爺爺房內齊聚的人。
「不過說真的,我還真不知道你們都很喜歡這位“父親大人”。」
那名女性很是滿意的朝著葛葉點了頭後,她飄浮移動到了人群的正前方,擋住了在場人看著窗內的視線。
「對,小槿很喜歡曾祖父大人!」
「我們確實很喜歡父親大人,他從來沒過問我們是從哪裡來卻待我們視如己出,願意花時間陪伴我們也非常願意栽培我們,我個人覺得他是一位很棒的父親大人,即便我們跟他並不是同一個種族,我還是會將他視為父親大人。」
「日輝,你都把話講完了叫我們其他人講什麼啊!」
「就是說呀──」
「好了,你們有多喜歡這位“父親大人”,我已經足夠清楚了,什麼都不用再說了。」
輕輕撥了一下那大紅色的波浪長髮,站在眾人面前的女性半舉著手開口,眼前本還在爭吵的人群瞬間安靜,每個人都站得好好的面對這位“母親大人”。
「既然現在已經確定那個人離世了,剩下的事情你們都知道應該要怎麼處理吧?」
「是。」數個聲音非常有默契的重疊在一起。
「葛葉,他要求你去辦理的事情處理好了嗎?」
「是,已經全都處理好了,當然也包含了那位大人現下還活著的所有親族,我也一併都安排妥當了。」
「我明白了,那麼我們也差不多該解散了。」女性邊說邊將視線從葛葉身上再轉向眾人,「你們各自應該都還有要處理的事情不是嗎?」
「可是──」
「我們難道不能送父親大人最後一程嗎?他好歹是我們人類身分時的爸爸。」
「所以我現在不是讓你們全都聚集在這裡嗎?」女性的紅瞳中閃爍著嚴厲,「我們沒有多少時間,死神帶走他之後馬上就會查到我和你們所有人,所以這是最後一程了,送完後我們就再也與他毫無瓜葛。」
她一出口,所有人又閉上了嘴。
「我再給你們一點時間,祝禱完之後,就立刻離開這裡去做你們該做的事情,不要被人類起疑了。」
她一聲令下,所有人不敢吭聲,全數照做。
除了她與葛葉以外的所有人都突然緊閉雙眼、低下頭,然後在短短的三分鐘內接連消失在半空中。
每個人消失的方式不太一樣,有些是消失在不同顏色的火焰之中,有些是咻的突然就不見身影,有些則是化成花瓣或是化成一縷輕煙消失。
見所有人都消失之後,女性又轉頭望向一邊站著的葛葉開了口:「葛葉,讓你去幫忙找的東西有下落了嗎?」
「是,根據情報,那東西現在似乎在日本東側。」
「好,你先去吧,我稍後跟你會合。」
「是。」
葛葉再次鞠躬,吐出一個字後他便消失在一團藍色的火焰之中。
待葛葉離去,有著紅色大波浪長髮的女性轉身並將視線再次移回那大樓中的房間裡,她看著被幾個人抬上另一張床的老爺爺,眼底摻雜著複雜的心緒。
看著那個白髮蒼蒼的身影,女性的腦海中閃過幾個名為回憶的畫面。
『你為什麼從不過問那些孩子是打哪來的?』
『何必過問?妳帶回來的,那名義上便成了妳我的孩子不是嗎?』
那個男人,是個非常奇怪的男人。
別人在意的事情,他卻好像並不放在心上──雖然她知道,那是因為對方本來就沒有對娶妻生子抱持著任何期望。
畢竟,對方喜歡的並非女性而是男性。
這樣其實對她來說正好,她對人類男性並沒有任何期望也沒有任何興趣,只是單純的需要一個可以持續扮演下去的人類角色來讓她扮演,最好是順道可以照顧那些從其他地方帶回來的孩子們──而這個男人,恰恰正好符合她的需求。
更甚至,超越了她的需求。
本來她是打算由自己來撫養那些孩子,但沒有想到,這個男人竟然跳出來說會負責養育那些孩子。
明明他根本不知道那些孩子是打哪來,也不知道那些孩子全都不是人類,但卻無條件的照顧、養育了那些孩子。
後來更是獲得了那些孩子的尊敬與喜歡。
區區一個人類,竟也能做到這樣的事,真是令人感到意外。
可是跟他相處多年下來,其實大概也能明白之所以對方能夠做到這些的原因。
『你太過善良了。』
『但我覺得這並不是不好的事。俗話不是說了,好人有好報嗎?』
真是愚蠢的人類──依然記得那時她在心底如此評價。
『你明明沒喜歡我,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妳是我名義上的妻子,對妳好不是應該的嗎?這跟喜歡不喜歡沒有關係。』
那時,她第一次發現,原來人類之中也有這樣的人。
雖然對方說的依然是讓她覺得愚蠢的話,但是心中卻有著一絲暖意。
許多的畫面閃過腦海,不知不覺間沒想到也與對方留下了許多的回憶。
隨著那些與對方的互動,暖意也一點一滴得越積越多,直到現在才赫然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那股溫暖已經留在了她的心中。
不屬於人類的她其實並不需要這樣的溫暖。
應該說不配得到這樣的溫暖。
然而最終,還是將那股溫暖存放於自己內心最為重要的位置。
記憶中的畫面最後停留在了有些年紀的男人握著自己的手哭泣著的畫面。
『妳就放心的走吧,孩子們我會替妳顧著的,妳不需要擔心──還有,謝謝妳陪伴我這麼久,是我白費了妳的青春與歲月,但若不是妳,或許我無法走到現在,真的非常謝謝妳。』有些斑駁的手握上了自己的,對方像是在傾訴自己心情一樣的繼續開口:『倘若還有來生,我希望換我來為妳付出青春。』
真是可笑至極的話。
自己可不是人類,不會像人類一樣有什麼來生──除非受到什麼致命傷害,不然是絕對不可能會死的……
來生什麼的,說那什麼傻話。
雖然這樣想著,但是自己卻流下了眼淚。
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因為自己應該是不會流淚的──但後來想想,或許是因為偽裝成人類太久所以才會流淚──又或者,是因為對方溫暖的話語融化了自己的心扉,才會流淚?
這男人真是不可思議。
最後,她沒有深究流淚的原因,只結下了這樣的結論,並且在那之後就在對方面前以人類的姿態死去。
「這麼想來,走到今日又過了不少的時光呢。」
從回憶中將意識拉回現實,女子發出輕嘆,接著她忽然開始縮小,變成了大約國中生的身材,那頭紅色的大波浪長髮也變成了黑色的鮑伯頭,身上的衣裳也變成了國中生穿的制服。
「希望你這次能跟自己喜歡的人好好在一起。」
變成少女的女子聲音也變的稍微高了一些,她眨著大眼望向窗內,老爺爺正被人往外推送。
「永別了,李正誠先生。」
我們不說再見,因為希望我們不會有機會再見。
祝你幸福,李正誠先生。
少女吐出一句幾乎像是喃喃自語般的話語後,在半空中消失於一道有著特殊色彩的火焰之中,接著火焰也消失不見。
*
「怎麼了,為什麼要看後面?後面沒有東西啊?」
「不,我總覺得我好像聽見了我已故妻子的叫喚。」
「……那應該是錯覺吧。」
「……嗯,我想也是。」
「走吧,我們得加緊腳步了。」
一黑一白、身高差沒有差太多的兩人並肩走在一道長長的橋上。
橋的顏色是朱紅色的,橋上有配置明燈,所以在一片漆黑中仍可以看的清楚前方的路。
根據身旁的死神所說,這座橋名為“渡魂橋”,是為了穩定人類死後的魂魄。
當人們死後,死神都會引領人類的魂魄走過這座橋,當走完橋時,魂魄便會穩定下來,而非零碎缺散。
另外,如果是良善的魂魄,在這座橋上會感受到溫暖;相反的,若是作惡多端的魂魄則是會感到冰冷、惡寒。
據說,有些作惡多端的魂魄因為受不了那種冰冷而無法走完這座橋,最後魂魄會變得不完整,永遠無法投胎轉世,只能不斷的接受懲罰直到魂魄消亡。
「不過這裡怎麼都沒有其他魂魄啊?」
「因為最近人間界有嚴重的疫情,為了防止魂魄互相牽連受到損害所以現在有規定不能夠一起走,有感染疫情的魂魄還要特別分開隔離呢。」
「咦?」
「嘛,但我們這時間剛好也沒有其他人就是了。」
身邊的死神笑得像是小孩子一樣。
看著對方的臉,心底突然流過一股暖意。
緣分真是奇妙。那個人──她說的一點都沒錯呢。
『緣分是很奇妙的。會帶給你意想不到的人、事、物。』
想起很久之前聽過的話,忍不住的勾起了笑意。
「怎麼啦,為什麼突然這樣笑?難道是因為我?」
勾起的笑被身邊的人給注意到了。
「不,沒什麼,只是想起了很久之前聽過的話,覺得說得一點也不錯罷了。」
「啊?」
上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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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