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一、足球與創社
隔天早晨,早修時間我坐在教室位置上看著窗外的雲朵發呆,心裡想著的是昨天在圖書館裡看見的那抹身影。
身型不高但卻有一頭醒目的紅髮……說實話我還蠻好奇他的正面長怎麼樣。
如果是女生,我想她應該會給人一種非常隨性的感覺,也許看起來會像是很有魄力的黑道大姊。
如果是男生,我想他應該會給人一種很可愛的感覺吧。畢竟身型不高,所以是正太的機率應該很大。
欸?我在想什麼啊真是……
「唉。」我輕嘆一聲後改用手托著下巴,繼續往窗外發呆。
「啊!小鶇,妳昨天說的那個是真的嗎?」我才剛要開始繼續發呆,一個宏亮的女聲傳入我的耳裡,接著伴隨著的是一抹紅色的身影。
一頭黑色短髮挑染著紅色髮絲,白皙的臉孔搭配上清澈海藍色的雙瞳,開朗的笑意像是遇見了什麼好事般。
她是我的好友──天司凜。司凜和我一樣擁有日俄混血,俄羅斯名是米菲希司.帕里納,而我習慣稱她小司。
小司的臉上總是帶著笑容,從她的笑容中清晰的可以感覺到有一股熱血。老實說我有時候真的會覺得小司不像女孩子,反倒像是個真正的男生。
不,或許她比男生還更男生也說不定。
「哪個?」我皺著眉問。
「就是圖書館的那個啊。」小司笑著。
「喔,那個啊。」差點忘了,我昨天回到家後有在電話裡跟小司提到那個酒紅色頭髮的人。
呃,這麼說起來,其實我到現在還不確定那個到底是不是人……
「怎麼樣?」小司的雙眸中透著超級好奇的光芒,「還是我今天陪小鶇跑一趟圖書館看看?」
「不用那麼麻煩啦。」我朝她回以苦笑,接著轉開了話題。「小司妳今天看起來很開心喔,發生什麼事了?」
雖然說小司的臉上總是掛著笑容,但是看到這種燦爛到亮晶晶的笑容就代表有什麼好事。
「喔,小鶇,我跟妳說喔,我決定要創立足球社了。」她燦爛的一笑。
「啊?」我一愣,「小司妳要創足球社?」我沒有聽錯吧?
「對啊,我決定要跟亞海創立足球社。」她笑著點點頭,沒有任何一點開玩笑的意味。
……等等。「亞海不是籃球社的嗎?」我記得沒錯的話亞海在籃球社裡是很重要的人欸。
噢,忘了向各位介紹,亞海是小司的男朋友,俄羅斯名是亞海‧卡雅斯,和我還有小司一樣是日俄混血,所以他還有另一個名字──虛御 亞海。
亞海雖然和我們兩個一樣都是二年級生,但他的身高已經有一百七十幾公分,好幾次我都想問為什麼他可以長那麼高,簡直就像是模特兒了。
除了身高以外,亞海有個明顯的特徵,那就是他有一頭像是火焰般紅色的短髮以及一張帥死人不償命的臉蛋。
「對啊。」小司的臉上仍舊是掛著燦爛的笑容,「上次我有跟亞海提過了,他說他願意喔。」
嘖嘖,這粉紅色的光線真是非常刺眼啊……我的墨鏡上哪去了!
「是嗎……」真意外,我還以為亞海只對籃球有興趣呢。
啊,大概是因為小司的關係吧?這麼說的話就說得通啦。
「不過小司妳怎麼會忽然想要創立足球社?」學校本身不就已經有很多運動類的社團了嗎?
如果是想要參加運動類社團的話,也可以考慮參加籃球社啊。反正亞海也是籃球社的,兩個人在同一個社團不是很好?
「嘿嘿嘿,我想要創立足球社的原因就是這個啦。」小司嘿嘿嘿的笑了三聲,接著從後面掏出一片光碟片放在我的桌上。
「這是?」我不解的看著那一片光碟片愣了愣。
「小鶇妳拿回去看看就知道了,我相信妳一定也會愛上足球的。」小司很有自信的看著我笑。
看見小司這麼有自信的笑容還是第一次呢。這樣不免讓我對這光碟片有了極大的好奇心。
「我會看的。」我笑著將光碟片收進抽屜。究竟裡面有什麼東西能夠讓小司如此瘋狂呢?我確實是感到非常好奇。
「嗯嗯。」小司點頭,接著像是想起了什麼又和我的雙眼對上,「小鶇,我跟亞海中午要去頂樓吃飯妳要不要一起來?」
「……下次可以不用問我,我說過我不會去當你們兩個的電燈泡。」我苦笑。
我去的話亞海大概會叫我飛利浦超大電燈泡,更何況我去的話大概會被晾在一邊,而且還要全時段帶著黑色墨鏡才行。
綜合以上幾點,我想我還是別去的好。
「好吧。」小司有點失望的一笑。
「如果……」
「雨奈˙赫斯諾亞,等等要去會議廳開會,不要忘記囉。」
我的話都還沒說完,班導的頭忽然從外面探進來叫了一聲,害我差點嚇到。
「小鶇妳要去開會?」小司訝異的皺起了眉,似乎完全不知道我要去開會的事。
「嗯,本來我是中午要去開會,不過臨時變動到等一下要去開會。」我不好意思的搔搔臉,「我想我還是先過去吧。」
* * *
唔唔,故事都已經走到第一章了,我這才想起我還沒向各位做自我介紹。
我是雨奈˙赫斯諾亞,也可以叫我本瀨鶇,這兩個都是我的名字,兩者的不同取決於一個是俄羅斯名一個是日本名。
是的,我是日俄混血兒,在我們學校裡有不少都是日俄混血的學生,而我正是其中一個。
來說說我的樣貌吧。一頭黑色至腰的長髮是我的招牌,然後我還有一雙源自於俄羅斯人驕傲般的海藍色雙眸,我習慣將左邊的頭髮塞在耳後,並且在劉海處夾上兩個黑色夾子。
要是有哪天我沒有把黑色夾子別上,也許會有人感到不習慣也說不定。
另外,雖說我有兩個不同的名字,但朋友們比較常用的是我的日本名,甚至是直接叫我小鶇。像小司就是。
對了,順帶一提我在班上是擔任副班長的職務,由於班長本身要處理的工作太多,有任何幹部會議都由我負責代理,所以那時候班導才會提醒我要去開會。
「足球啊……」從會議廳走出來,我抱著手中的一大疊資料站在走廊上往窗外看去,偌大的操場上,該有的場地應有盡有,無論籃球場、排球場還是網球場都有,當然也少不了足球場。
可是……此時的足球場上卻被一群盤坐在地上的學生給佔據,那一群人少說也有幾十個,每個人身上都圍著圍裙、手拿著弄滿各種顏料的調色盤──我知道那群人是誰。
他們是校內寫生繪畫社的成員。
寫生繪畫社聽起來沒有什麼,但是其實我們校內的寫生繪畫社在地方上可是小有名氣,常常參加校外的繪畫活動並且得名,在附近或者是向繪畫的同好們提及我們學校的寫生繪畫社,通常不會有人不知道。
據說校方有打算培養整個社團成為學校的招收學生的活看板,更有傳聞說寫生繪畫社的所有營運、參加比賽用的經費全都是由校方贊助的,由此可見,這個社團在學校裡佔有多大的位置。
「不過,再怎麼說,寫生繪畫社應該有自己專用的教室了不是嗎?為什麼要佔據足球場?是因為沒有人在那邊練習所以才……?」我喃喃的望著球場自語,沒注意到手裡的文件已經被我緊緊抱住。
這麼說起來,為什麼學校明明有足球場,卻沒有足球社或是足球隊?排球隊、籃球隊甚至是網球隊都有,為什麼唯獨沒有足球隊?
「赫斯諾亞?」熟悉的聲音把我的思緒喚回,回頭一看,班導才剛從會議室裡走出來,手上也拿著一疊資料,不過比我手裡的再厚上許多就是。
「啊,老師。」先是愣了愣,我趕忙回以苦笑並禮貌性的打聲招呼。
「在發呆嗎?快要中午了怎麼不先去吃飯?」關上門,班導迎上前來問道。
「是打算等一下跟帕里納一起吃中飯嗎?」
「呃,沒有,我只是剛好被足球場上的寫生繪畫社給吸引,稍微觀看了一下他們在做什麼而已。」我搖搖頭,眼神望向那群依舊坐在足球場上繪畫的社員。從什麼時候開始,寫生繪畫社的成員竟然有那麼多、還多到可以佔據整個足球場了?
「妳有興趣加入寫生繪畫社?」班導有些訝異的望著我。
「沒有。我只是在想,為什麼寫生繪畫社要在足球場上活動,而不是使用繪畫的專用教室?足球場是要給人踢足球的不是嗎?」
怪了,這份心情是什麼?我為什麼要那麼在意這件事情?……是因為小司說她想要創足球社的緣故嗎?
「足球場啊……」班導的雙眼也跟著我移到了球場上,可是我卻忽然覺得他看著的雖然是球場,但是卻又好像不是這個球場……
「老師?」我有點擔心的望著班導。
「抱歉抱歉。」回過神來,班導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這樣吧,既然妳沒有要跟帕里納一起吃中飯,那就跟我先去吃吧。請妳吃飯以外,我順便跟妳說一些事情。」說到後面,班導的聲音小到只能讓我一個人聽見,接著在說完話後便頭也不回的便往前走去,他的方向是學校的餐廳。
現在還沒有中午,學校的餐廳裡估計不會有多少人,但是說實在話,因為自己本身會從家裡帶便當,所以我也很少到學校的餐廳去,只有在買零嘴的時候才會去。
雖然我今天也有帶便當,可是我還蠻好奇班導想要跟我說些什麼事情……算了,我一向吃不多,那個便當就當下午的零嘴充飢好了。
打定主意後,我轉身追上班導的腳步,沒有多久我們便到了學校餐廳──餐廳裡只有幾個人,看起來幾乎都是老師級的人物,因為沒有半個是穿著學校制服的。
「妳坐吧,要吃什麼跟我說,我順便幫妳買。」指著一旁兩人座的座位,班導的嘴角勾起並形成一抹燦爛的笑容。
「真是不好意思讓老師破費了。吃什麼都無所謂。」我回以一笑。
嗯,雖然難得會遇到班導請客……但是對我來說,我來這一趟只是為了想知道班導想告訴我什麼事情而已。
「那就跟我吃一樣的義大利麵吧。」說完,班導便從口袋掏出錢,走向一旁賣著食物的櫃檯去。
過了沒多久的時間,班導就端著兩盤熱騰騰的義大利麵回到座位上來,就座之後就把其中一盤放到我面前,並將叉子給我示意我先吃。
「老師,你想跟我說什麼?」我用叉子把麵捲成一團,要送進口中的時候便停下動作,兩眼直視著正吃下第二口麵被我一問就呆住的班導。
總覺得,在還沒知道老師想說什麼以前,我吃不下去。
就算這盤麵不用花自己的錢、是老師請的也一樣。
「唉,等吃完之後再來說不是更好?」班導輕嘆了聲,然後對我回以一抹苦笑,「既然妳想先知道,那我就只好先說了……在說以前,請妳答應我,我在說的同時還可以進食。我可不喜歡吃冷掉的義大利麵啊。」
「嗯。」我點點頭。確實,冷掉的義大利麵不怎麼好吃,可是對於這時候的我而言,卻沒有比班導要說的話還來得重要。
真奇怪,這到底是什麼感覺?
「如妳所見,學校有個標準格式的足球場。那個足球場本來是要給足球隊的人做為練習場的用的。」吃了一口麵後,班導這麼說著。
「欸?」這麼說的話……
「是的,以前學校確實是有足球隊存在。」
「欸?以前?」
「以前足球隊都會在足球場上練習,無論什麼時候,足球場上都會有令人振奮的擊球聲音,熱血的練習賽讓人看的目不轉睛。那時候的我很喜歡在足球場旁邊的草坪一邊吃中飯一邊看他們練習呢。」班導開始緩緩的訴說以前的事情,聽起來好像是挺久遠的事情,可是,卻又讓人覺得好像是不久前的事情。
班導說,以前學校確實有足球隊,而且足球隊還參加了許多比賽,得到了許多殊榮,當時校內的學生們也很風靡學校的足球隊,練習的時候,場地邊的草坪上都看的到學生觀賞,甚至也有像是班導這樣的老師。那個時候的足球場,簡直是校內最熱鬧的地方,掌聲、加油聲都源源不絕,在校外只要提到學校的這個足球隊,沒有人會說不知道。
「既然這樣的話,為什麼現在沒有足球隊了呢?」如果那個時候足球隊如此風靡全校的話,那現在學校裡應該還會有足球隊才對啊。
「雨奈妳應該知道寫生繪畫社目前的開銷經費,大多是由校方支付的對吧?」
「嗯?那個不是傳聞?」我一驚。
我以為只是別人亂傳的傳聞,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不是傳聞,是真的。當時的足球隊也是,因為有亮眼的表現,所以校方也就出錢贊助足球隊,基本上所有的開銷都是由校方支付的,包括了參加比賽的費用也是。」班導繼續說著,然後又捲起了一團麵塞進嘴裡。
「參加比賽的費用?」我不解的皺起眉頭。
參加比賽?參加什麼比賽還需要繳費用啊?
「看妳那樣妳大概不知道吧。就如同寫生繪畫社有比賽一樣,足球也有比賽。有沒有聽說過中學聯合足球盃?」
「全國中學聯合足球盃?」我愣。我還真的完全沒有聽說過啊。
「嗯,限定參加的足球隊員只能是國內的國中生,並分區塊地區進行,基本上國內所有有足球隊的中學都會參加。」班導笑了笑,然後將最後一口麵塞進嘴裡。
「是喔。」看來我如果也要加入小司創的足球社的話得要先去多多了解足球才行,不管是規則還是相關的任何東西都要。
「重點來了。這是在四年前發生的事情。」班導趁著我還愣著的時候將盤裡的義大利茄汁全都喝下肚子,盤裡乾淨的可怕。
看班導那熟稔到不行的動作,我猜想班導大概每天中午都吃這道義大利麵。
「四年前?」四年前我還是國小生啊。
「嗯。」班導點點頭,「在我開始說以前,我想妳最好先把麵吃完,要不然真的要冷了。」他指著我的麵一笑。
「……。」我沉默了一會,開始動〝叉〞吃麵。
沒辦法,對方畢竟是老師,是我們班的班導。既然老師都這樣說了,做為學生的我也沒有任何理由反抗,只好乖乖的把麵給吃完了。
花了大約十五分鐘的時間,我把整盤麵嗑光,像班導一樣吃到盤子都清潔溜溜。
「吃飽了?那我繼續說囉?」
「嗯。」
「我剛剛說到,全國中學聯合足球盃對吧?」低頭望著空盤,班導又開始繼續訴說,「當時我們學校的足球隊,也去參加了比賽,希望可以稱霸全國冠軍……」說到這裡,班導頓了一下,將我面前的空盤與他面前的空盤端到回收餐車擺放的地方去放好,讓我當場愣在位置上。
「老師?」怎麼了?我不解的看著放好餐盤後又走回我面前坐下的班導。
「我們學校的足球隊在練習之中成長,附近地方上沒有人不知道我們學校的足球隊,就那時而言,就算是附近中學的足球隊,也沒有我們學校強。當時很多人都誇讚我們學校的足球隊很強,參加比賽應該冠軍有望。」坐下之後的班導繼續開口說著,「但是……」
「但是?」我愣了愣,心中有些緊張跟刺激。
「在全國中學聯合足球盃中的第一場預賽上,我們學校的足球隊完全慘敗。」說著這話的老師,我注意到他的雙手都緊握成拳頭,眼神有些黯淡卻透著一股不甘。
「完全慘敗?!」我小聲的驚呼。
這怎麼可能。既然老師都說學校的足球隊很強,而且剛剛也說很多人說冠軍有望不是嗎?怎麼會在第一場預賽上就馬上失利?而且還是完全慘敗!這不管怎麼想都覺得不太可能啊……。
「是啊,零比十五完敗。」班導苦笑著,緊握的拳頭漸漸鬆開,「對方與我們學校的足球隊程度相差太多了,畢竟是全國性比賽,所以有很多強敵。聽說我們那場的對手是當年全國中學聯合足球盃中最被看好的中學足球隊。」
「……。」明明在學校附近被人說是冠軍有望,卻在預賽中遇上強敵並以十五分的差距完敗,這也太不湊巧了吧!面對這樣的情況,完全被人打壓下來,足球隊一定是完全喪失想繼續比賽的心情吧?
如果是我遇上這樣的情況,面對這樣的強敵……
「在預賽就完敗的結果對球隊來說無疑是一道很深的傷害,當時的情況下,面對可能接下來還會遇到更多強敵的情境,球隊已經沒有把握能夠再繼續參加比賽。雖然賽事有規定,在預賽被淘汰掉的隊伍可以參加敗部復活賽,可是基於球員們沒有信心這點,校方決定放棄參加敗部賽的機會。」
「校方決定放棄?為什麼不鼓勵球員繼續參賽?即便是敗部賽,憑學校球隊的實力,我想要從其中復活應該不難不是嗎?」我不敢相信的問。
的確,遇上強敵是種很大的因素,可是敗部復活賽還是有機會的不是嗎?
「不可能的。」班導的一句不可能,宛如雷擊一般打在我的思緒上。
「為什麼不可能?」
「因為球員們都已經喪失了鬥志。」簡單明瞭的一句話,深深的也讓我有種難以言喻的不甘心。
「一旦喪失鬥志,球員就沒辦法再繼續下去。當時球隊的教練也贊同校方的決定,所以四年前的全國中學聯合盃預賽就在放棄之中落幕,後來因為這場比賽,校方決定不再掏錢投資足球隊,而足球隊也因為沉浸在失敗的氣氛中悄悄解散……從那之後,學校的足球隊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了。」班導的話剛落下,中飯的鐘聲隨之響起,宛如是在為這段談話畫下休止符一般。
我真的沒有想過。原來學校並不是沒有足球隊,而是當時足球隊參加比賽失利、放棄了足球,然後解散,所以學校才沒了足球隊。
想想也是。如果沒有足球隊,那當初為什麼要建立足球場?可是,這幕後的真相,卻也讓我感到相當憤慨與難過。
「唉呀……吃飯時間真的到了,等一下一定會有大批人潮湧進來的。我等等還要開導師會議,要先回辦公室休息才行啊。」搔搔頭後,班導換上了笑臉,改變了氣氛,接著從座位上起身準備離去。
「赫斯諾亞,我剛剛所說的話可別讓太多人知道啊。畢竟那不管是對學校還是對當時的足球隊來說,都是一道非常痛的傷痕啊。」班導背對著我,以只會讓我聽見的聲音說完後便揮手離去。
吃飯時間結束後,我拖著沉重的步伐以及帶著複雜又令人憤概的思緒回到了教室。一路上我不斷思索著班導對我說過的話……
當時足球隊失利的事情被校方埋了下來,會知道的大概只有像班導這樣在當時有接觸足球社的幾名老師;然而,現在的學校裡沒有學生清楚知道,也沒人過問為什麼有足球場卻沒有足球隊這種事情。
──直到今天,在校內幾千幾百名學生之中,只有我一個人知道,那久遠、沉重到讓人難以接受的過去。
「唉……。」我輕嘆了聲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往後一瞧,坐在後排的司凜正笑著對我揮揮手,而我勉強的擠出笑容回應,然後將頭轉回正前方。
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因為聽聞了過去那樣的事情,所以我無法以平常的心情面對司凜。
小司打算要跟亞海一起創足球社,但是她卻不知道以前的足球社的事情,而我,也難以啟齒。這樣的事情,我沒有把握跟小司說了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看到小司那張興奮而且期待的笑容,我無法拿這樣沉重的過去,打壞小司想要創足球社的心情……
上課鐘響了,老師緩步走進然後開始上課。課是照常的上了,可是我卻反常的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不管老師多麼口沫橫飛的講解、多麼賣力的演出,我什麼也沒有印象──是的,對於這節課裡的所有事情,都完全沒有印象。
這節課,就在恍惚之中、在下課鐘響起的那一剎那,結束了。
「小鶇……小鶇!」
「咦?!」我猛然一驚,映入眼簾的是在我面前放大數倍的熟悉臉孔。「小司妳不要隨便嚇人啦。」
「我沒有啊。」小司很認真的嘟起嘴巴,「是小鶇妳在發呆,我怎麼叫妳都沒有回應我,好像靈魂出竅一樣。」
「啊?」我心一驚,原來我剛剛沒有聽見小司在叫我?
瞄了一眼牆上的壁鐘,已經是下午第一節課上完的時間,也就是說,我剛剛……恍神了一節課之久?!老天,我怎麼會這樣?
想當然爾,罪魁禍首當然是……
「小鶇?」
「啊?小司有什麼事?」看見小司一臉擔心的表情,我趕忙換上笑臉問。
不能讓小司發現我有什麼異樣,要不然小司會擔心的問東問西。我還沒準備好要跟她說有關之前那個足球隊的事情。
「喔,下節課是班導的課,不過班長說等等班導因為要開會所以不會來上課。」小司笑著坐在我旁邊的空座位上,「剛好下節課亞海他們有比賽,所以想問小鶇妳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
「欸?籃球社的比賽嗎?」我沒記錯的話,的確有聽說籃球社有比賽,好像叫做什麼盃的,反正就是國內中學生的籃球比賽,聽說我們學校的籃球社,也就是亞海他們已經準備要打總決賽了。
但是,比賽不是在下禮拜嗎……?
「嗯,是練習賽。」小司的臉上漾著幸福的笑容。
「……好啊。」考慮了一會,最後我還是答應了邀約。
也罷,趁著去看籃球比賽轉換一下心情也好。
* * *
練習賽結束後,由於今天本來就只到下午第二節的緣故,我跟小司還有亞海三人一同走在回家的路上。
平常我是不會當他們兩個的電燈泡的,但是今天這樣的心情讓我不想留在學校的圖書館裡找書來看,所以索性就跟著一路散發粉色光芒的兩人一起回家了。
「如同我說的,如果司凜妳真的要創立足球社的話,首先得要找到一半,也就是至少要有六個社員,另外還得先找個指導老師來掛名。」將書包反扣在肩上,亞海很帥氣的說著,周遭依然散發粉色光輝。
「六個社員嗎……」小司走在亞海旁邊輕輕呢喃著,「目前的話,有我跟亞海……」雖然小司的身高有一百六十五,可是跟亞海比起來還是少了大概十公分的差距。
「欸?先別把我算進去吧?我可還沒有確定喔。」亞海輕輕皺起眉頭,「下禮拜籃球社有一場非常重要的比賽,我在這個時候退出的話,那個混帳阿神肯定會把我罵到臭頭的。」
亞海口中的阿神,是籃球社的社長。雖然亞海已經有一百七十幾公分,但阿神還比亞海要高上一個頭,是個很有威嚴跟魄力的社長。
每次陪小司去看籃球社的練習賽時,總會看到一個身高高人一等、有著一頭藍髮還束成長馬尾的男生很有氣勢且帶著嚴肅神情遊走在場上,那就是阿神──若神˙赫密士修斯。
雖然同為籃球社,不過看來亞海似乎不怎麼喜歡阿神的感覺。常常聽見他跟小司抱怨阿神那樣這樣的。
「小鶇?」
「咦?」心一驚,我這才發現亞海跟小司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走到我的前面。
……我不知不覺放慢了腳步嗎?
「小鶇怎麼了?妳今天都漫不經心的……」小司走到我面前一臉擔心的問著。
「啊?沒有……沒什麼。」對著小司回以苦笑,我稍微撇過了頭,避開小司的視線。雖然小司總是少根筋的感覺,可是每次我只要心情不好就馬上會被她發現,所以我必須避免掉與小司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小鶇,我是妳的好朋友欸。所以我只要看妳的眼睛就知道妳在想些什麼啊。』
絕對不能讓小司發現……絕對不行,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知道一旦創立了足球社,有一天小司一定會接觸到這個事實,但是在時機還沒來臨以前,就由我先暫時保管這個秘密吧。
「沒事就好,不要讓司凜擔心啦,飛利浦雨奈。」悠悠的聲音傳至耳裡,亞海的聲音把我跟小司兩人的視線帶到他的身上,也讓我瞬間鬆了一口氣。
趁著小司的視線轉到亞海身上時,得把心情調適回來。
「什麼叫做飛利浦雨奈啊!可惡的亞海。」重拾起我認為應該可以隱藏全部的笑容,我故作生氣的說著,還握起了拳。
「每次都來當我跟司凜的電燈泡,所以是飛利浦雨奈啊。」亞海很帥氣的兩手一攤,「難道不是嗎?」
「哼。」每次我去看球賽的時候,都只注意到小司、把我當空氣人的傢伙哪有資格這樣說啊真是。
「啊勒?亞海你不要欺負小鶇啦!」愣了愣,小司衝到亞海的旁邊,嘟起嘴抗議著,「好不容易小鶇沒有要留圖書館,所以我才邀請她跟我們一起走的耶。」
「我沒有欺負雨奈啊。」亞海很無辜的說著,然後望向站在一旁的我:「雨奈妳害我被司凜討厭了啦。」
「呵呵。」看見他們兩個人那樣子,我不禁失聲笑了出來。「好吧,既然亞海這樣說的話,那我先走好了,不要繼續當你們兩個的電燈泡。」輕輕的將頭髮順至肩後,我往前走去。
「欸?小鶇,亞海他沒有這個意思啦……」小司聞言趕忙開口,似乎想要留我下來,而她身旁的亞海則是一點也不介意的在旁邊吹起口哨。
「我知道。」我轉頭回以一笑,「我只是忽然想到家裡今天只有我一個,我得自己去買東西吃,所以我要先走。」朝他們兩人揮揮手後,立即用跑的離開。
這是最好的時機。如果我現在不走,晚一點小司一定會發現的,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繼續待在這裡。
是啊,這樣就好了。只要小司沒有發現就好了。
不管要隱瞞這個秘密多久,只能藏一天算一天了。我一邊跑一邊想著。
但是,我卻完全忘了一件事情。除了小司以外,亞海也是個很敏銳的傢伙…… 「飛利浦那傢伙……怎麼了?」
* * *
隔日一早,我跟平常一樣早早就到了學校,雖然心裡還是很在意班導說的那件事情,但是我認為我已經把那種心情給壓下來了。
今天開始,得以平常心過下去才行。
「小鶇早!」我才剛坐在位置上,小司便帶著平常那樣燦爛的笑容出現在教室的門口,一拉開門就向我問候。
「早。」我回以一笑。「真是的,小司妳好像就算不開門也知道我已經來了一樣,難道我身上被裝了雷達?」
「嘻嘻。我就是覺得小鶇妳應該在嘛。」小司冽著嘴笑。
我習慣早點來學校,因為早晨的教室透著微光,有讓人平靜心神的感覺;知道這點之後的小司,也變得像我一樣喜歡早點來學校,不過通常來說第一個到教室的都會是我。除非我睡過頭或生病。
「怎麼了?感覺很開心啊。」我望向小司。
經過一晚沉澱之後,心情果然比較輕鬆了些,現在在面對小司的時候,也不像昨天那樣慌忙了。
我相信我要保守這個秘密應該沒有問題。
「小鶇妳看了嗎?」小司的兩隻眼睛眨呀眨的,好像在期待著什麼。
「欸?什麼?」我一愣。
「就是我昨天給妳的光碟片啊。」
「欸欸欸欸欸欸?!」
我這才想起來,昨天回家時好像忘記要把放在抽屜裡的光碟片給帶走了?
望了一眼抽屜,那片光碟片還好好、靜靜的躺在那裡。
「怎麼了?」小司不解的望著我,有點擔憂。
「對不起,我昨天忘記把它給帶回去了……」我將抽屜的光碟片拿出來,不好意思的回以苦笑,心裡滿滿的都是愧疚。
老天,那件事情竟然讓我忘記把光碟片帶走!嘖,威力實在太大,萬一讓小司知道,不知道她會不會比我更嚴重?
「啊?沒關係啦。我知道小鶇不是故意的,而且也相信小鶇會找時間把裡面的內容看完。」一點也不介意我忘記把光碟帶回家的事情,小司仍舊是燦爛的笑著。
「嗯,我一定會看完的。」絕對。我把光碟片收進書包裡,心裡不禁燃起一絲期待。不曉得在這光碟片裡究竟有什麼?
不過,既然會讓小司如此想要創立足球社,我相信這片光碟裡的內容,應該是挺特別的吧?啊啊,開始想要趕快看到裡面的東西了。
「噢對了,小鶇,我決定要創足球社了,可是小鶇妳還沒有社團……」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一般,小司說起話來有些吞吞吐吐的,「那個……」
「小司妳是想邀我加入足球社是嗎?」我笑著問。
「咦?嗯!」小司先是一愣,然後馬上漾著笑容點頭如搗蒜。
我太瞭解小司了。而且我早就在想,小司想創足球社,一定會來問我這個還沒有對任何社團有興趣的朋友。
雖然不參加社團也是可以,反正我之前一年級的時候都把社團課的時間消磨在圖書館裡看書,不過二年級似乎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啊……
「我會好好考慮的。」我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給了個中立的答案。
我的體育成績還算不錯,可以說是跟小司差不多,但是我從來沒接觸過足球,沒有什麼把握可以把心思撥一些放在足球上。
這麼說起來,我還沒去找一些有關於足球的資料啊。
「沒關係沒關係,我不會強迫小鶇的。」小司笑著對我比了個勝利手勢,「如果小鶇沒有加入,那我就去拉人加入就行了。」
「不對吧,就算我加入了,小司妳還是要拉人啊。」聽見小司的話,我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啊?對齁。」不好意思的搔搔頭,小司也跟著一起笑,我們兩個人就這樣在早晨的教室裡笑著,然後聊了一些事情,互相交換了彼此的便當裡有什麼菜色,直到第一節的上課鐘響起,小司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由於我不再花費太多心思在那件事情上,這節課我很認真的聽老師上課,該抄筆記的都抄了,該記在腦海裡的也都記下來了,我很慶幸我已經把我平常上課的狀態給找回來了。
呃,我承認我雖然很認真,但偶爾還是會轉過頭去看看小司在幹麻啦。
就這樣,我平安而且安穩的過完了早上第一節課。
「小鶇,我在想啊,要招收社員的話是不是要畫個傳單啊?」下課鐘一打,小司便馬上從後排衝到我旁邊來問。
「咦?基本上,應該是需要吧。」我愣了愣,然後點頭。
「很好,那就畫傳單吧!」小司很有幹勁的衝回自己的位置上,我看著她從抽屜裡拿出下一節課要用的課本開始在上面用鉛筆畫來畫去,海色的雙瞳直直盯著課本,我看得出來小司很用心在畫。
看見小司這麼有幹勁,我也不好阻止她畫在課本上。
「呦,各位早。」熟悉的聲音忽然打破了本來有些吵鬧的教室,所有人瞬間安靜下來,望著同一個方向,也就是聲音的來源處。
「班導?!」我轉過頭去,班導正笑著依靠在我右手邊的窗台上。
……雖然我並不討厭班導,但是對於上次在班導跟我說了那些後,我耿耿於懷到會打壞我上課的狀態這件事,老實說目前我不太想要再跟班導討教些什麼啊。
班導的出現,讓班上的大夥兒全都往這裡瞧,好像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每個人都有些驚恐的望著班導。
除了小司以外。就算班導來了,似乎也不會影響到她畫傳單。
「欸?小班長不在嗎?」班導環顧了一下四周,輕輕的皺起了眉。
「她去教務處拿東西了。」班上一名同學如此說。
「是嗎?那副班長妳出來一下,我有事情請妳幫忙。」他朝我招了招手,然後不等我出來便直接往教室前面的中堂走去。
「……。」我很困惑班導想找我去做什麼事情,但是既然被點到了,還是得乖乖出去。我可沒有無聊到敢拒絕老師要求啊。
「小鶇?」似乎是因為副班長這三字引起了注意,小司擔心的抬起頭來看我,不過筆還是緊緊握在手中。
我朝小司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後,頭也不回的走出教室。
「其實我本來就是想直接找妳的。」我一走到班導的面前,班導就開口這麼說著。「不過,我一走來就直接叫妳出來的話未免太奇怪,所以我才先把小班長的稱號拿來當擋箭牌。」
「……老師你想要做什麼?」我不解的問。
「我想請妳幫我跑一趟新聞社。」
「新聞社?」眨了眨眼睛,我完全搞不懂班導的用意在哪裡。
前面有說過,校方將寫生繪畫社培養成學校招生的活廣告,但是除了寫生繪畫社之外,校方還極力培養另外一個社團。
──那個社團,就是新聞社。
新聞社主張會揭發學校內所有事情的真相以及為了全校師生的福祉而努力,據說新聞社的社報、社刊,還有一年發行四次的校刊,那些東西的製作經費就是學校贊助給付的。
不過,有人傳聞說,新聞社的社長不是什麼好人,還有人說什麼新聞社裡變態一堆之類的,什麼奇奇怪怪的傳聞應有盡有。
啊,這麼說起來,打從我進入學校以來,似乎從來沒有見過新聞社的社員啊?等等,既然是新聞社,應該會常常出現在校園裡不是嗎?
「嗯,我想請妳用我的名義去新聞社社辦跟他們要四年前的校史紀錄。不管是校刊還是社報,只要是四年前那一年內所有可以找的到的全都拿來我的辦公室。」
「四年前?!」心一驚,我訝異的望著班導,「老師你想要找看看校史紀錄中有沒有足球隊的事情?」
「嗯。」班導點點頭,嘴角微微勾起,「反正赫斯諾亞妳看起來似乎也很想知道,所以我想藉著這個機會,請妳幫我跑一趟。」
「可是老師你自己去的話不是比較好嗎?」
「抱歉,我等等有會要開,另外還有課要上,不過我已經幫妳跟下一節課的老師講過了,所以妳可以放心的跑這一趟。」班導似乎早就預料到我可能會想推辭,馬上把我可以拿來擋的擋箭牌全都用掉了。
……根本就是在逼我答應嘛。
「我知道了,我去就是了。」我重重的嘆著氣,只好無奈答應。
「那就麻煩妳了。只要跟新聞社的社長說是我要的,他應該不會大膽到敢拒絕老師的要求,不過還是要請妳小心行事。」班導拍了拍我的肩,話中多了份嚴肅。「校史室就在新聞社裡,如果幸運的話,可能會發現更多內幕也不一定。」這句話輕輕的傳進耳裡,而我則是訝異的望著班導,心裡滿是困惑。
──幸運的話,可能會發現更多的內幕?
但是不管我怎麼想都覺得班導好像是想要叫我當個偷偷潛入校史室尋物的間諜,然後他是壞人組織的首領……欸?都什麼時候了我在想什麼東西啊!
「如果有任何不對勁,不要慌張,出了什麼事情由我來扛。」班導輕輕一笑,然後像是個小孩一樣伸了個大懶腰:「好了,就拜託妳了赫斯諾亞。」背對著我揮了揮手,班導往長廊的另外一頭走去,最後身影消失在遠方的樓梯口。
我站在原地猶豫了很久,到底要不要跑一趟新聞社。
確實,我很想知道有關於之前那個足球隊的事情,但是就這樣靠我一個人以班導的名義想直闖在新聞社裡的校史室,有可能成功嗎?
因為新聞社本來就要負責學校的校刊,所以理所當然的,校史室便被設立在新聞社的社辦裡,並且由新聞社社長保管校史室鑰匙……記得沒錯的話,校史室只有老師級以上的人才准許進入。
……要去,還是不去?
『如果有任何不對勁,不要慌張,出了什麼事情由我來扛。』班導的話忽然在我的腦海中響起。
出了什麼事,由班導來扛,是嗎……?可是這樣真的好嗎?
『去吧。去看看吧。』心裡有一個聲音一直呼喚著我去看看,不斷的呼喚。
「好吧,既然班導都這樣說了,那就去吧。」下定決心,我往新聞社社辦的方向前進,用小跑步的方式奔馳在滿滿都還是人的長廊,然後無視上課鐘響的聲音繼續向前跑去……
目標新聞社,不,目標是新聞社裡的校史室。
不,也不對。
我的目標是,要在校史室裡尋找四年前所有有關於足球隊的事情!
一個不漏的,全部找到!就睹這一趟去,會幸運的如同班導所說,在校史室裡發現更多的內幕!
>>>章之二、熱愛足球、永不放棄的心!
身型不高但卻有一頭醒目的紅髮……說實話我還蠻好奇他的正面長怎麼樣。
如果是女生,我想她應該會給人一種非常隨性的感覺,也許看起來會像是很有魄力的黑道大姊。
如果是男生,我想他應該會給人一種很可愛的感覺吧。畢竟身型不高,所以是正太的機率應該很大。
欸?我在想什麼啊真是……
「唉。」我輕嘆一聲後改用手托著下巴,繼續往窗外發呆。
「啊!小鶇,妳昨天說的那個是真的嗎?」我才剛要開始繼續發呆,一個宏亮的女聲傳入我的耳裡,接著伴隨著的是一抹紅色的身影。
一頭黑色短髮挑染著紅色髮絲,白皙的臉孔搭配上清澈海藍色的雙瞳,開朗的笑意像是遇見了什麼好事般。
她是我的好友──天司凜。司凜和我一樣擁有日俄混血,俄羅斯名是米菲希司.帕里納,而我習慣稱她小司。
小司的臉上總是帶著笑容,從她的笑容中清晰的可以感覺到有一股熱血。老實說我有時候真的會覺得小司不像女孩子,反倒像是個真正的男生。
不,或許她比男生還更男生也說不定。
「哪個?」我皺著眉問。
「就是圖書館的那個啊。」小司笑著。
「喔,那個啊。」差點忘了,我昨天回到家後有在電話裡跟小司提到那個酒紅色頭髮的人。
呃,這麼說起來,其實我到現在還不確定那個到底是不是人……
「怎麼樣?」小司的雙眸中透著超級好奇的光芒,「還是我今天陪小鶇跑一趟圖書館看看?」
「不用那麼麻煩啦。」我朝她回以苦笑,接著轉開了話題。「小司妳今天看起來很開心喔,發生什麼事了?」
雖然說小司的臉上總是掛著笑容,但是看到這種燦爛到亮晶晶的笑容就代表有什麼好事。
「喔,小鶇,我跟妳說喔,我決定要創立足球社了。」她燦爛的一笑。
「啊?」我一愣,「小司妳要創足球社?」我沒有聽錯吧?
「對啊,我決定要跟亞海創立足球社。」她笑著點點頭,沒有任何一點開玩笑的意味。
……等等。「亞海不是籃球社的嗎?」我記得沒錯的話亞海在籃球社裡是很重要的人欸。
噢,忘了向各位介紹,亞海是小司的男朋友,俄羅斯名是亞海‧卡雅斯,和我還有小司一樣是日俄混血,所以他還有另一個名字──虛御 亞海。
亞海雖然和我們兩個一樣都是二年級生,但他的身高已經有一百七十幾公分,好幾次我都想問為什麼他可以長那麼高,簡直就像是模特兒了。
除了身高以外,亞海有個明顯的特徵,那就是他有一頭像是火焰般紅色的短髮以及一張帥死人不償命的臉蛋。
「對啊。」小司的臉上仍舊是掛著燦爛的笑容,「上次我有跟亞海提過了,他說他願意喔。」
嘖嘖,這粉紅色的光線真是非常刺眼啊……我的墨鏡上哪去了!
「是嗎……」真意外,我還以為亞海只對籃球有興趣呢。
啊,大概是因為小司的關係吧?這麼說的話就說得通啦。
「不過小司妳怎麼會忽然想要創立足球社?」學校本身不就已經有很多運動類的社團了嗎?
如果是想要參加運動類社團的話,也可以考慮參加籃球社啊。反正亞海也是籃球社的,兩個人在同一個社團不是很好?
「嘿嘿嘿,我想要創立足球社的原因就是這個啦。」小司嘿嘿嘿的笑了三聲,接著從後面掏出一片光碟片放在我的桌上。
「這是?」我不解的看著那一片光碟片愣了愣。
「小鶇妳拿回去看看就知道了,我相信妳一定也會愛上足球的。」小司很有自信的看著我笑。
看見小司這麼有自信的笑容還是第一次呢。這樣不免讓我對這光碟片有了極大的好奇心。
「我會看的。」我笑著將光碟片收進抽屜。究竟裡面有什麼東西能夠讓小司如此瘋狂呢?我確實是感到非常好奇。
「嗯嗯。」小司點頭,接著像是想起了什麼又和我的雙眼對上,「小鶇,我跟亞海中午要去頂樓吃飯妳要不要一起來?」
「……下次可以不用問我,我說過我不會去當你們兩個的電燈泡。」我苦笑。
我去的話亞海大概會叫我飛利浦超大電燈泡,更何況我去的話大概會被晾在一邊,而且還要全時段帶著黑色墨鏡才行。
綜合以上幾點,我想我還是別去的好。
「好吧。」小司有點失望的一笑。
「如果……」
「雨奈˙赫斯諾亞,等等要去會議廳開會,不要忘記囉。」
我的話都還沒說完,班導的頭忽然從外面探進來叫了一聲,害我差點嚇到。
「小鶇妳要去開會?」小司訝異的皺起了眉,似乎完全不知道我要去開會的事。
「嗯,本來我是中午要去開會,不過臨時變動到等一下要去開會。」我不好意思的搔搔臉,「我想我還是先過去吧。」
* * *
唔唔,故事都已經走到第一章了,我這才想起我還沒向各位做自我介紹。
我是雨奈˙赫斯諾亞,也可以叫我本瀨鶇,這兩個都是我的名字,兩者的不同取決於一個是俄羅斯名一個是日本名。
是的,我是日俄混血兒,在我們學校裡有不少都是日俄混血的學生,而我正是其中一個。
來說說我的樣貌吧。一頭黑色至腰的長髮是我的招牌,然後我還有一雙源自於俄羅斯人驕傲般的海藍色雙眸,我習慣將左邊的頭髮塞在耳後,並且在劉海處夾上兩個黑色夾子。
要是有哪天我沒有把黑色夾子別上,也許會有人感到不習慣也說不定。
另外,雖說我有兩個不同的名字,但朋友們比較常用的是我的日本名,甚至是直接叫我小鶇。像小司就是。
對了,順帶一提我在班上是擔任副班長的職務,由於班長本身要處理的工作太多,有任何幹部會議都由我負責代理,所以那時候班導才會提醒我要去開會。
「足球啊……」從會議廳走出來,我抱著手中的一大疊資料站在走廊上往窗外看去,偌大的操場上,該有的場地應有盡有,無論籃球場、排球場還是網球場都有,當然也少不了足球場。
可是……此時的足球場上卻被一群盤坐在地上的學生給佔據,那一群人少說也有幾十個,每個人身上都圍著圍裙、手拿著弄滿各種顏料的調色盤──我知道那群人是誰。
他們是校內寫生繪畫社的成員。
寫生繪畫社聽起來沒有什麼,但是其實我們校內的寫生繪畫社在地方上可是小有名氣,常常參加校外的繪畫活動並且得名,在附近或者是向繪畫的同好們提及我們學校的寫生繪畫社,通常不會有人不知道。
據說校方有打算培養整個社團成為學校的招收學生的活看板,更有傳聞說寫生繪畫社的所有營運、參加比賽用的經費全都是由校方贊助的,由此可見,這個社團在學校裡佔有多大的位置。
「不過,再怎麼說,寫生繪畫社應該有自己專用的教室了不是嗎?為什麼要佔據足球場?是因為沒有人在那邊練習所以才……?」我喃喃的望著球場自語,沒注意到手裡的文件已經被我緊緊抱住。
這麼說起來,為什麼學校明明有足球場,卻沒有足球社或是足球隊?排球隊、籃球隊甚至是網球隊都有,為什麼唯獨沒有足球隊?
「赫斯諾亞?」熟悉的聲音把我的思緒喚回,回頭一看,班導才剛從會議室裡走出來,手上也拿著一疊資料,不過比我手裡的再厚上許多就是。
「啊,老師。」先是愣了愣,我趕忙回以苦笑並禮貌性的打聲招呼。
「在發呆嗎?快要中午了怎麼不先去吃飯?」關上門,班導迎上前來問道。
「是打算等一下跟帕里納一起吃中飯嗎?」
「呃,沒有,我只是剛好被足球場上的寫生繪畫社給吸引,稍微觀看了一下他們在做什麼而已。」我搖搖頭,眼神望向那群依舊坐在足球場上繪畫的社員。從什麼時候開始,寫生繪畫社的成員竟然有那麼多、還多到可以佔據整個足球場了?
「妳有興趣加入寫生繪畫社?」班導有些訝異的望著我。
「沒有。我只是在想,為什麼寫生繪畫社要在足球場上活動,而不是使用繪畫的專用教室?足球場是要給人踢足球的不是嗎?」
怪了,這份心情是什麼?我為什麼要那麼在意這件事情?……是因為小司說她想要創足球社的緣故嗎?
「足球場啊……」班導的雙眼也跟著我移到了球場上,可是我卻忽然覺得他看著的雖然是球場,但是卻又好像不是這個球場……
「老師?」我有點擔心的望著班導。
「抱歉抱歉。」回過神來,班導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這樣吧,既然妳沒有要跟帕里納一起吃中飯,那就跟我先去吃吧。請妳吃飯以外,我順便跟妳說一些事情。」說到後面,班導的聲音小到只能讓我一個人聽見,接著在說完話後便頭也不回的便往前走去,他的方向是學校的餐廳。
現在還沒有中午,學校的餐廳裡估計不會有多少人,但是說實在話,因為自己本身會從家裡帶便當,所以我也很少到學校的餐廳去,只有在買零嘴的時候才會去。
雖然我今天也有帶便當,可是我還蠻好奇班導想要跟我說些什麼事情……算了,我一向吃不多,那個便當就當下午的零嘴充飢好了。
打定主意後,我轉身追上班導的腳步,沒有多久我們便到了學校餐廳──餐廳裡只有幾個人,看起來幾乎都是老師級的人物,因為沒有半個是穿著學校制服的。
「妳坐吧,要吃什麼跟我說,我順便幫妳買。」指著一旁兩人座的座位,班導的嘴角勾起並形成一抹燦爛的笑容。
「真是不好意思讓老師破費了。吃什麼都無所謂。」我回以一笑。
嗯,雖然難得會遇到班導請客……但是對我來說,我來這一趟只是為了想知道班導想告訴我什麼事情而已。
「那就跟我吃一樣的義大利麵吧。」說完,班導便從口袋掏出錢,走向一旁賣著食物的櫃檯去。
過了沒多久的時間,班導就端著兩盤熱騰騰的義大利麵回到座位上來,就座之後就把其中一盤放到我面前,並將叉子給我示意我先吃。
「老師,你想跟我說什麼?」我用叉子把麵捲成一團,要送進口中的時候便停下動作,兩眼直視著正吃下第二口麵被我一問就呆住的班導。
總覺得,在還沒知道老師想說什麼以前,我吃不下去。
就算這盤麵不用花自己的錢、是老師請的也一樣。
「唉,等吃完之後再來說不是更好?」班導輕嘆了聲,然後對我回以一抹苦笑,「既然妳想先知道,那我就只好先說了……在說以前,請妳答應我,我在說的同時還可以進食。我可不喜歡吃冷掉的義大利麵啊。」
「嗯。」我點點頭。確實,冷掉的義大利麵不怎麼好吃,可是對於這時候的我而言,卻沒有比班導要說的話還來得重要。
真奇怪,這到底是什麼感覺?
「如妳所見,學校有個標準格式的足球場。那個足球場本來是要給足球隊的人做為練習場的用的。」吃了一口麵後,班導這麼說著。
「欸?」這麼說的話……
「是的,以前學校確實是有足球隊存在。」
「欸?以前?」
「以前足球隊都會在足球場上練習,無論什麼時候,足球場上都會有令人振奮的擊球聲音,熱血的練習賽讓人看的目不轉睛。那時候的我很喜歡在足球場旁邊的草坪一邊吃中飯一邊看他們練習呢。」班導開始緩緩的訴說以前的事情,聽起來好像是挺久遠的事情,可是,卻又讓人覺得好像是不久前的事情。
班導說,以前學校確實有足球隊,而且足球隊還參加了許多比賽,得到了許多殊榮,當時校內的學生們也很風靡學校的足球隊,練習的時候,場地邊的草坪上都看的到學生觀賞,甚至也有像是班導這樣的老師。那個時候的足球場,簡直是校內最熱鬧的地方,掌聲、加油聲都源源不絕,在校外只要提到學校的這個足球隊,沒有人會說不知道。
「既然這樣的話,為什麼現在沒有足球隊了呢?」如果那個時候足球隊如此風靡全校的話,那現在學校裡應該還會有足球隊才對啊。
「雨奈妳應該知道寫生繪畫社目前的開銷經費,大多是由校方支付的對吧?」
「嗯?那個不是傳聞?」我一驚。
我以為只是別人亂傳的傳聞,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不是傳聞,是真的。當時的足球隊也是,因為有亮眼的表現,所以校方也就出錢贊助足球隊,基本上所有的開銷都是由校方支付的,包括了參加比賽的費用也是。」班導繼續說著,然後又捲起了一團麵塞進嘴裡。
「參加比賽的費用?」我不解的皺起眉頭。
參加比賽?參加什麼比賽還需要繳費用啊?
「看妳那樣妳大概不知道吧。就如同寫生繪畫社有比賽一樣,足球也有比賽。有沒有聽說過中學聯合足球盃?」
「全國中學聯合足球盃?」我愣。我還真的完全沒有聽說過啊。
「嗯,限定參加的足球隊員只能是國內的國中生,並分區塊地區進行,基本上國內所有有足球隊的中學都會參加。」班導笑了笑,然後將最後一口麵塞進嘴裡。
「是喔。」看來我如果也要加入小司創的足球社的話得要先去多多了解足球才行,不管是規則還是相關的任何東西都要。
「重點來了。這是在四年前發生的事情。」班導趁著我還愣著的時候將盤裡的義大利茄汁全都喝下肚子,盤裡乾淨的可怕。
看班導那熟稔到不行的動作,我猜想班導大概每天中午都吃這道義大利麵。
「四年前?」四年前我還是國小生啊。
「嗯。」班導點點頭,「在我開始說以前,我想妳最好先把麵吃完,要不然真的要冷了。」他指著我的麵一笑。
「……。」我沉默了一會,開始動〝叉〞吃麵。
沒辦法,對方畢竟是老師,是我們班的班導。既然老師都這樣說了,做為學生的我也沒有任何理由反抗,只好乖乖的把麵給吃完了。
花了大約十五分鐘的時間,我把整盤麵嗑光,像班導一樣吃到盤子都清潔溜溜。
「吃飽了?那我繼續說囉?」
「嗯。」
「我剛剛說到,全國中學聯合足球盃對吧?」低頭望著空盤,班導又開始繼續訴說,「當時我們學校的足球隊,也去參加了比賽,希望可以稱霸全國冠軍……」說到這裡,班導頓了一下,將我面前的空盤與他面前的空盤端到回收餐車擺放的地方去放好,讓我當場愣在位置上。
「老師?」怎麼了?我不解的看著放好餐盤後又走回我面前坐下的班導。
「我們學校的足球隊在練習之中成長,附近地方上沒有人不知道我們學校的足球隊,就那時而言,就算是附近中學的足球隊,也沒有我們學校強。當時很多人都誇讚我們學校的足球隊很強,參加比賽應該冠軍有望。」坐下之後的班導繼續開口說著,「但是……」
「但是?」我愣了愣,心中有些緊張跟刺激。
「在全國中學聯合足球盃中的第一場預賽上,我們學校的足球隊完全慘敗。」說著這話的老師,我注意到他的雙手都緊握成拳頭,眼神有些黯淡卻透著一股不甘。
「完全慘敗?!」我小聲的驚呼。
這怎麼可能。既然老師都說學校的足球隊很強,而且剛剛也說很多人說冠軍有望不是嗎?怎麼會在第一場預賽上就馬上失利?而且還是完全慘敗!這不管怎麼想都覺得不太可能啊……。
「是啊,零比十五完敗。」班導苦笑著,緊握的拳頭漸漸鬆開,「對方與我們學校的足球隊程度相差太多了,畢竟是全國性比賽,所以有很多強敵。聽說我們那場的對手是當年全國中學聯合足球盃中最被看好的中學足球隊。」
「……。」明明在學校附近被人說是冠軍有望,卻在預賽中遇上強敵並以十五分的差距完敗,這也太不湊巧了吧!面對這樣的情況,完全被人打壓下來,足球隊一定是完全喪失想繼續比賽的心情吧?
如果是我遇上這樣的情況,面對這樣的強敵……
「在預賽就完敗的結果對球隊來說無疑是一道很深的傷害,當時的情況下,面對可能接下來還會遇到更多強敵的情境,球隊已經沒有把握能夠再繼續參加比賽。雖然賽事有規定,在預賽被淘汰掉的隊伍可以參加敗部復活賽,可是基於球員們沒有信心這點,校方決定放棄參加敗部賽的機會。」
「校方決定放棄?為什麼不鼓勵球員繼續參賽?即便是敗部賽,憑學校球隊的實力,我想要從其中復活應該不難不是嗎?」我不敢相信的問。
的確,遇上強敵是種很大的因素,可是敗部復活賽還是有機會的不是嗎?
「不可能的。」班導的一句不可能,宛如雷擊一般打在我的思緒上。
「為什麼不可能?」
「因為球員們都已經喪失了鬥志。」簡單明瞭的一句話,深深的也讓我有種難以言喻的不甘心。
「一旦喪失鬥志,球員就沒辦法再繼續下去。當時球隊的教練也贊同校方的決定,所以四年前的全國中學聯合盃預賽就在放棄之中落幕,後來因為這場比賽,校方決定不再掏錢投資足球隊,而足球隊也因為沉浸在失敗的氣氛中悄悄解散……從那之後,學校的足球隊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了。」班導的話剛落下,中飯的鐘聲隨之響起,宛如是在為這段談話畫下休止符一般。
我真的沒有想過。原來學校並不是沒有足球隊,而是當時足球隊參加比賽失利、放棄了足球,然後解散,所以學校才沒了足球隊。
想想也是。如果沒有足球隊,那當初為什麼要建立足球場?可是,這幕後的真相,卻也讓我感到相當憤慨與難過。
「唉呀……吃飯時間真的到了,等一下一定會有大批人潮湧進來的。我等等還要開導師會議,要先回辦公室休息才行啊。」搔搔頭後,班導換上了笑臉,改變了氣氛,接著從座位上起身準備離去。
「赫斯諾亞,我剛剛所說的話可別讓太多人知道啊。畢竟那不管是對學校還是對當時的足球隊來說,都是一道非常痛的傷痕啊。」班導背對著我,以只會讓我聽見的聲音說完後便揮手離去。
吃飯時間結束後,我拖著沉重的步伐以及帶著複雜又令人憤概的思緒回到了教室。一路上我不斷思索著班導對我說過的話……
當時足球隊失利的事情被校方埋了下來,會知道的大概只有像班導這樣在當時有接觸足球社的幾名老師;然而,現在的學校裡沒有學生清楚知道,也沒人過問為什麼有足球場卻沒有足球隊這種事情。
──直到今天,在校內幾千幾百名學生之中,只有我一個人知道,那久遠、沉重到讓人難以接受的過去。
「唉……。」我輕嘆了聲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往後一瞧,坐在後排的司凜正笑著對我揮揮手,而我勉強的擠出笑容回應,然後將頭轉回正前方。
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因為聽聞了過去那樣的事情,所以我無法以平常的心情面對司凜。
小司打算要跟亞海一起創足球社,但是她卻不知道以前的足球社的事情,而我,也難以啟齒。這樣的事情,我沒有把握跟小司說了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看到小司那張興奮而且期待的笑容,我無法拿這樣沉重的過去,打壞小司想要創足球社的心情……
上課鐘響了,老師緩步走進然後開始上課。課是照常的上了,可是我卻反常的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不管老師多麼口沫橫飛的講解、多麼賣力的演出,我什麼也沒有印象──是的,對於這節課裡的所有事情,都完全沒有印象。
這節課,就在恍惚之中、在下課鐘響起的那一剎那,結束了。
「小鶇……小鶇!」
「咦?!」我猛然一驚,映入眼簾的是在我面前放大數倍的熟悉臉孔。「小司妳不要隨便嚇人啦。」
「我沒有啊。」小司很認真的嘟起嘴巴,「是小鶇妳在發呆,我怎麼叫妳都沒有回應我,好像靈魂出竅一樣。」
「啊?」我心一驚,原來我剛剛沒有聽見小司在叫我?
瞄了一眼牆上的壁鐘,已經是下午第一節課上完的時間,也就是說,我剛剛……恍神了一節課之久?!老天,我怎麼會這樣?
想當然爾,罪魁禍首當然是……
「小鶇?」
「啊?小司有什麼事?」看見小司一臉擔心的表情,我趕忙換上笑臉問。
不能讓小司發現我有什麼異樣,要不然小司會擔心的問東問西。我還沒準備好要跟她說有關之前那個足球隊的事情。
「喔,下節課是班導的課,不過班長說等等班導因為要開會所以不會來上課。」小司笑著坐在我旁邊的空座位上,「剛好下節課亞海他們有比賽,所以想問小鶇妳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
「欸?籃球社的比賽嗎?」我沒記錯的話,的確有聽說籃球社有比賽,好像叫做什麼盃的,反正就是國內中學生的籃球比賽,聽說我們學校的籃球社,也就是亞海他們已經準備要打總決賽了。
但是,比賽不是在下禮拜嗎……?
「嗯,是練習賽。」小司的臉上漾著幸福的笑容。
「……好啊。」考慮了一會,最後我還是答應了邀約。
也罷,趁著去看籃球比賽轉換一下心情也好。
* * *
練習賽結束後,由於今天本來就只到下午第二節的緣故,我跟小司還有亞海三人一同走在回家的路上。
平常我是不會當他們兩個的電燈泡的,但是今天這樣的心情讓我不想留在學校的圖書館裡找書來看,所以索性就跟著一路散發粉色光芒的兩人一起回家了。
「如同我說的,如果司凜妳真的要創立足球社的話,首先得要找到一半,也就是至少要有六個社員,另外還得先找個指導老師來掛名。」將書包反扣在肩上,亞海很帥氣的說著,周遭依然散發粉色光輝。
「六個社員嗎……」小司走在亞海旁邊輕輕呢喃著,「目前的話,有我跟亞海……」雖然小司的身高有一百六十五,可是跟亞海比起來還是少了大概十公分的差距。
「欸?先別把我算進去吧?我可還沒有確定喔。」亞海輕輕皺起眉頭,「下禮拜籃球社有一場非常重要的比賽,我在這個時候退出的話,那個混帳阿神肯定會把我罵到臭頭的。」
亞海口中的阿神,是籃球社的社長。雖然亞海已經有一百七十幾公分,但阿神還比亞海要高上一個頭,是個很有威嚴跟魄力的社長。
每次陪小司去看籃球社的練習賽時,總會看到一個身高高人一等、有著一頭藍髮還束成長馬尾的男生很有氣勢且帶著嚴肅神情遊走在場上,那就是阿神──若神˙赫密士修斯。
雖然同為籃球社,不過看來亞海似乎不怎麼喜歡阿神的感覺。常常聽見他跟小司抱怨阿神那樣這樣的。
「小鶇?」
「咦?」心一驚,我這才發現亞海跟小司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走到我的前面。
……我不知不覺放慢了腳步嗎?
「小鶇怎麼了?妳今天都漫不經心的……」小司走到我面前一臉擔心的問著。
「啊?沒有……沒什麼。」對著小司回以苦笑,我稍微撇過了頭,避開小司的視線。雖然小司總是少根筋的感覺,可是每次我只要心情不好就馬上會被她發現,所以我必須避免掉與小司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小鶇,我是妳的好朋友欸。所以我只要看妳的眼睛就知道妳在想些什麼啊。』
絕對不能讓小司發現……絕對不行,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知道一旦創立了足球社,有一天小司一定會接觸到這個事實,但是在時機還沒來臨以前,就由我先暫時保管這個秘密吧。
「沒事就好,不要讓司凜擔心啦,飛利浦雨奈。」悠悠的聲音傳至耳裡,亞海的聲音把我跟小司兩人的視線帶到他的身上,也讓我瞬間鬆了一口氣。
趁著小司的視線轉到亞海身上時,得把心情調適回來。
「什麼叫做飛利浦雨奈啊!可惡的亞海。」重拾起我認為應該可以隱藏全部的笑容,我故作生氣的說著,還握起了拳。
「每次都來當我跟司凜的電燈泡,所以是飛利浦雨奈啊。」亞海很帥氣的兩手一攤,「難道不是嗎?」
「哼。」每次我去看球賽的時候,都只注意到小司、把我當空氣人的傢伙哪有資格這樣說啊真是。
「啊勒?亞海你不要欺負小鶇啦!」愣了愣,小司衝到亞海的旁邊,嘟起嘴抗議著,「好不容易小鶇沒有要留圖書館,所以我才邀請她跟我們一起走的耶。」
「我沒有欺負雨奈啊。」亞海很無辜的說著,然後望向站在一旁的我:「雨奈妳害我被司凜討厭了啦。」
「呵呵。」看見他們兩個人那樣子,我不禁失聲笑了出來。「好吧,既然亞海這樣說的話,那我先走好了,不要繼續當你們兩個的電燈泡。」輕輕的將頭髮順至肩後,我往前走去。
「欸?小鶇,亞海他沒有這個意思啦……」小司聞言趕忙開口,似乎想要留我下來,而她身旁的亞海則是一點也不介意的在旁邊吹起口哨。
「我知道。」我轉頭回以一笑,「我只是忽然想到家裡今天只有我一個,我得自己去買東西吃,所以我要先走。」朝他們兩人揮揮手後,立即用跑的離開。
這是最好的時機。如果我現在不走,晚一點小司一定會發現的,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繼續待在這裡。
是啊,這樣就好了。只要小司沒有發現就好了。
不管要隱瞞這個秘密多久,只能藏一天算一天了。我一邊跑一邊想著。
但是,我卻完全忘了一件事情。除了小司以外,亞海也是個很敏銳的傢伙…… 「飛利浦那傢伙……怎麼了?」
* * *
隔日一早,我跟平常一樣早早就到了學校,雖然心裡還是很在意班導說的那件事情,但是我認為我已經把那種心情給壓下來了。
今天開始,得以平常心過下去才行。
「小鶇早!」我才剛坐在位置上,小司便帶著平常那樣燦爛的笑容出現在教室的門口,一拉開門就向我問候。
「早。」我回以一笑。「真是的,小司妳好像就算不開門也知道我已經來了一樣,難道我身上被裝了雷達?」
「嘻嘻。我就是覺得小鶇妳應該在嘛。」小司冽著嘴笑。
我習慣早點來學校,因為早晨的教室透著微光,有讓人平靜心神的感覺;知道這點之後的小司,也變得像我一樣喜歡早點來學校,不過通常來說第一個到教室的都會是我。除非我睡過頭或生病。
「怎麼了?感覺很開心啊。」我望向小司。
經過一晚沉澱之後,心情果然比較輕鬆了些,現在在面對小司的時候,也不像昨天那樣慌忙了。
我相信我要保守這個秘密應該沒有問題。
「小鶇妳看了嗎?」小司的兩隻眼睛眨呀眨的,好像在期待著什麼。
「欸?什麼?」我一愣。
「就是我昨天給妳的光碟片啊。」
「欸欸欸欸欸欸?!」
我這才想起來,昨天回家時好像忘記要把放在抽屜裡的光碟片給帶走了?
望了一眼抽屜,那片光碟片還好好、靜靜的躺在那裡。
「怎麼了?」小司不解的望著我,有點擔憂。
「對不起,我昨天忘記把它給帶回去了……」我將抽屜的光碟片拿出來,不好意思的回以苦笑,心裡滿滿的都是愧疚。
老天,那件事情竟然讓我忘記把光碟片帶走!嘖,威力實在太大,萬一讓小司知道,不知道她會不會比我更嚴重?
「啊?沒關係啦。我知道小鶇不是故意的,而且也相信小鶇會找時間把裡面的內容看完。」一點也不介意我忘記把光碟帶回家的事情,小司仍舊是燦爛的笑著。
「嗯,我一定會看完的。」絕對。我把光碟片收進書包裡,心裡不禁燃起一絲期待。不曉得在這光碟片裡究竟有什麼?
不過,既然會讓小司如此想要創立足球社,我相信這片光碟裡的內容,應該是挺特別的吧?啊啊,開始想要趕快看到裡面的東西了。
「噢對了,小鶇,我決定要創足球社了,可是小鶇妳還沒有社團……」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一般,小司說起話來有些吞吞吐吐的,「那個……」
「小司妳是想邀我加入足球社是嗎?」我笑著問。
「咦?嗯!」小司先是一愣,然後馬上漾著笑容點頭如搗蒜。
我太瞭解小司了。而且我早就在想,小司想創足球社,一定會來問我這個還沒有對任何社團有興趣的朋友。
雖然不參加社團也是可以,反正我之前一年級的時候都把社團課的時間消磨在圖書館裡看書,不過二年級似乎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啊……
「我會好好考慮的。」我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給了個中立的答案。
我的體育成績還算不錯,可以說是跟小司差不多,但是我從來沒接觸過足球,沒有什麼把握可以把心思撥一些放在足球上。
這麼說起來,我還沒去找一些有關於足球的資料啊。
「沒關係沒關係,我不會強迫小鶇的。」小司笑著對我比了個勝利手勢,「如果小鶇沒有加入,那我就去拉人加入就行了。」
「不對吧,就算我加入了,小司妳還是要拉人啊。」聽見小司的話,我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啊?對齁。」不好意思的搔搔頭,小司也跟著一起笑,我們兩個人就這樣在早晨的教室裡笑著,然後聊了一些事情,互相交換了彼此的便當裡有什麼菜色,直到第一節的上課鐘響起,小司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由於我不再花費太多心思在那件事情上,這節課我很認真的聽老師上課,該抄筆記的都抄了,該記在腦海裡的也都記下來了,我很慶幸我已經把我平常上課的狀態給找回來了。
呃,我承認我雖然很認真,但偶爾還是會轉過頭去看看小司在幹麻啦。
就這樣,我平安而且安穩的過完了早上第一節課。
「小鶇,我在想啊,要招收社員的話是不是要畫個傳單啊?」下課鐘一打,小司便馬上從後排衝到我旁邊來問。
「咦?基本上,應該是需要吧。」我愣了愣,然後點頭。
「很好,那就畫傳單吧!」小司很有幹勁的衝回自己的位置上,我看著她從抽屜裡拿出下一節課要用的課本開始在上面用鉛筆畫來畫去,海色的雙瞳直直盯著課本,我看得出來小司很用心在畫。
看見小司這麼有幹勁,我也不好阻止她畫在課本上。
「呦,各位早。」熟悉的聲音忽然打破了本來有些吵鬧的教室,所有人瞬間安靜下來,望著同一個方向,也就是聲音的來源處。
「班導?!」我轉過頭去,班導正笑著依靠在我右手邊的窗台上。
……雖然我並不討厭班導,但是對於上次在班導跟我說了那些後,我耿耿於懷到會打壞我上課的狀態這件事,老實說目前我不太想要再跟班導討教些什麼啊。
班導的出現,讓班上的大夥兒全都往這裡瞧,好像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每個人都有些驚恐的望著班導。
除了小司以外。就算班導來了,似乎也不會影響到她畫傳單。
「欸?小班長不在嗎?」班導環顧了一下四周,輕輕的皺起了眉。
「她去教務處拿東西了。」班上一名同學如此說。
「是嗎?那副班長妳出來一下,我有事情請妳幫忙。」他朝我招了招手,然後不等我出來便直接往教室前面的中堂走去。
「……。」我很困惑班導想找我去做什麼事情,但是既然被點到了,還是得乖乖出去。我可沒有無聊到敢拒絕老師要求啊。
「小鶇?」似乎是因為副班長這三字引起了注意,小司擔心的抬起頭來看我,不過筆還是緊緊握在手中。
我朝小司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後,頭也不回的走出教室。
「其實我本來就是想直接找妳的。」我一走到班導的面前,班導就開口這麼說著。「不過,我一走來就直接叫妳出來的話未免太奇怪,所以我才先把小班長的稱號拿來當擋箭牌。」
「……老師你想要做什麼?」我不解的問。
「我想請妳幫我跑一趟新聞社。」
「新聞社?」眨了眨眼睛,我完全搞不懂班導的用意在哪裡。
前面有說過,校方將寫生繪畫社培養成學校招生的活廣告,但是除了寫生繪畫社之外,校方還極力培養另外一個社團。
──那個社團,就是新聞社。
新聞社主張會揭發學校內所有事情的真相以及為了全校師生的福祉而努力,據說新聞社的社報、社刊,還有一年發行四次的校刊,那些東西的製作經費就是學校贊助給付的。
不過,有人傳聞說,新聞社的社長不是什麼好人,還有人說什麼新聞社裡變態一堆之類的,什麼奇奇怪怪的傳聞應有盡有。
啊,這麼說起來,打從我進入學校以來,似乎從來沒有見過新聞社的社員啊?等等,既然是新聞社,應該會常常出現在校園裡不是嗎?
「嗯,我想請妳用我的名義去新聞社社辦跟他們要四年前的校史紀錄。不管是校刊還是社報,只要是四年前那一年內所有可以找的到的全都拿來我的辦公室。」
「四年前?!」心一驚,我訝異的望著班導,「老師你想要找看看校史紀錄中有沒有足球隊的事情?」
「嗯。」班導點點頭,嘴角微微勾起,「反正赫斯諾亞妳看起來似乎也很想知道,所以我想藉著這個機會,請妳幫我跑一趟。」
「可是老師你自己去的話不是比較好嗎?」
「抱歉,我等等有會要開,另外還有課要上,不過我已經幫妳跟下一節課的老師講過了,所以妳可以放心的跑這一趟。」班導似乎早就預料到我可能會想推辭,馬上把我可以拿來擋的擋箭牌全都用掉了。
……根本就是在逼我答應嘛。
「我知道了,我去就是了。」我重重的嘆著氣,只好無奈答應。
「那就麻煩妳了。只要跟新聞社的社長說是我要的,他應該不會大膽到敢拒絕老師的要求,不過還是要請妳小心行事。」班導拍了拍我的肩,話中多了份嚴肅。「校史室就在新聞社裡,如果幸運的話,可能會發現更多內幕也不一定。」這句話輕輕的傳進耳裡,而我則是訝異的望著班導,心裡滿是困惑。
──幸運的話,可能會發現更多的內幕?
但是不管我怎麼想都覺得班導好像是想要叫我當個偷偷潛入校史室尋物的間諜,然後他是壞人組織的首領……欸?都什麼時候了我在想什麼東西啊!
「如果有任何不對勁,不要慌張,出了什麼事情由我來扛。」班導輕輕一笑,然後像是個小孩一樣伸了個大懶腰:「好了,就拜託妳了赫斯諾亞。」背對著我揮了揮手,班導往長廊的另外一頭走去,最後身影消失在遠方的樓梯口。
我站在原地猶豫了很久,到底要不要跑一趟新聞社。
確實,我很想知道有關於之前那個足球隊的事情,但是就這樣靠我一個人以班導的名義想直闖在新聞社裡的校史室,有可能成功嗎?
因為新聞社本來就要負責學校的校刊,所以理所當然的,校史室便被設立在新聞社的社辦裡,並且由新聞社社長保管校史室鑰匙……記得沒錯的話,校史室只有老師級以上的人才准許進入。
……要去,還是不去?
『如果有任何不對勁,不要慌張,出了什麼事情由我來扛。』班導的話忽然在我的腦海中響起。
出了什麼事,由班導來扛,是嗎……?可是這樣真的好嗎?
『去吧。去看看吧。』心裡有一個聲音一直呼喚著我去看看,不斷的呼喚。
「好吧,既然班導都這樣說了,那就去吧。」下定決心,我往新聞社社辦的方向前進,用小跑步的方式奔馳在滿滿都還是人的長廊,然後無視上課鐘響的聲音繼續向前跑去……
目標新聞社,不,目標是新聞社裡的校史室。
不,也不對。
我的目標是,要在校史室裡尋找四年前所有有關於足球隊的事情!
一個不漏的,全部找到!就睹這一趟去,會幸運的如同班導所說,在校史室裡發現更多的內幕!
>>>章之二、熱愛足球、永不放棄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