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六、奪走繪畫冠軍的那人
「利希亞維德?」她先是一愣,然後環顧了一下自己的教室之後轉向我搖了搖頭,「抱歉喔,他現在不在教室呢。」
「欸──?!」我跟小司同時驚呼。
不是吧!我們剛好錯過了嗎?!
「妳們找利希亞維德的話,他說他要去找作畫的靈感,剛剛已經先離開了。」旁邊有個男同學這麼說著。「聽他說好像是要準備參加什麼大型的繪畫比賽,我們班班導還特別允許他可以隨時離開教室,貌似很看好他的繪畫能力。所以妳們要找他的話可能會有點困難喔。」
隨時離開教室?!這個班級的班導師也未免太過隨興了些吧!
「說到利希亞維德的畫,那真的可以說是巧奪天工呢。」另一邊又有人因為利希亞維德一詞而朝我們這裡走來。
聽起來這個叫做利希亞維德的人,繪畫功力真的很強啊!
「請問一下,他明天會來嗎?」我問。
「明天?應該會吧。但是老實說我們也不敢確定就是。」被問到的同學聳了聳肩,雙手一攤,「話說回來,妳們是他的朋友嗎?」
「欸?不是的……我們是要幫美術老師找他才來的。」我跟小司互望一眼,最後由我撒下了謊。
美術老師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哦哦,那妳們大概只知道他叫做利希亞維德吧?」站在教室裡面的同學面面相覷然後不約而同的露出笑容。「啊,她們可能連班級都不清楚呢。」另一個人笑著說。
「你們怎麼會……」小司的眼裡透著訝異。
雖然我看不到自己臉上的神情,但我相信我也是一臉訝異的望著他們。
「大家都習慣了,美術老師都會叫錯名字。」對方笑著。
「我跟妳們說,利希亞維德的名字叫做凱亞,身高大概比我矮一些些,有著一頭白髮,個性嘛……挺古怪的,他很喜歡畫畫呢。」其中一個看起來跟阿神差不多高卻帶著一抹燦爛笑容的男生一邊說一邊笑著,他還比了比高度,「等下次有機會的話,見到他本人就知道了。」
原來那個人叫做凱亞˙利希亞維德啊,真是個特別的名字。
看來我們這一趟至少有個新的收穫。
「非常謝謝你們。」小司道謝,然後從手中的宣傳單中抽出一張遞到他們的面前,「我們足球社現在正在招收新社員,有興趣的話歡迎一起來踢足球喔!」小司真是的,到別班也不望要推銷一下。
「足球社啊?」一開始被我叫住的女同學收下了傳單,「雖然我不喜歡運動,不過我可以幫忙妳們宣傳,這個單子我就代替班上收下囉。」她笑了笑。
「我們也招收經理人啊。」小司毫不介意的一笑,我也笑了。
可是當我在笑著的時候,我發現有一道射線直直往我跟小司這裡過來,我順著那道視線看回去,是一個有著咖啡色束成長度大約到背部左右的側邊高馬尾、身高約一百六十左右的女孩子,她靠著窗邊站著,一雙紫色的眼眸沒有撇開,反而直接與我對上,看來她知道我發現她正在看我。
本來我是想要直接走到她的面前問她為什麼要這樣看著我,但是,這裡不是我隸屬的教室,我不能直接走進去。
「……。」我望著她,思考該怎麼樣做才好。
而她則是凝視著我一段時間之後,撇開了頭,紫色的視線轉向窗外。
「……?」她撇過頭的那瞬間,我好像看到了她眼裡有著濃濃的哀愁。是我的錯覺嗎?為什麼會有那樣的反應?
噹噹噹的上課鐘聲在此時響起,我跟小司朝著那些人揮揮手,回到了教室去。
* * *
在那之後,一直到繪畫比賽結束的這天,我跟小司都沒有找到那個叫做凱亞˙利希亞維德的人。是的,一次也沒有。
聽說繪畫比賽是在昨天截止收件,今天比賽的結果就會出爐。
啊,說到這個,不曉得伊利亞作畫的過程順不順利?
「唉……」我拖著下巴往窗外的長廊望去,外面吵吵鬧鬧的像是菜市場一樣,跟我現在的心情簡直是呈現反比狀態。
雖然我很想叫外面安靜一點,不過我沒有那種資格,畢竟現在是下課時間啊。
「小鶇!」刷的一聲,離我坐位最近的前門刷的一聲被人用力打開,來人一踏入教室就朝我衝來,一把抓住我的手後就拉著我往外跑去。
「欸欸?!等等──小司妳要帶我去哪裡啊──」我一邊大叫一邊被前頭的小司拉著跑,好佳在我的速度可以跟上小司,要不然我恐怕已經像是被繩子綁住的輪胎一樣倒在地上用拖的前進了。
我們兩個一路跑到校門口前的超大佈告欄前才停了下來,不,應該說是我看見小司停下了腳步我才跟著停下來的。
學校的校門前有設立一個超大的佈告欄,長寬大約是比一般教室裡在用黑板的小上一點,佈告欄上面常常會有一些特別的資訊,聽說學校裡的相關處室還會張貼徵求工讀的單子,幸運的話就可以透過單子在學校工讀。
「怎麼了?」我看了看小司再看了看超大佈告欄,不知道怎麼搞的,平常沒有什麼人的佈告欄前,竟然擠滿了一大群人,而且還非常熱絡的你推我擠,吵雜的聲音不比剛才走廊上的菜市場遜色。
怪了,小司平常根本沒在注意這種東西的不是嗎?怎麼今天……
「小鶇!妳看佈告欄上面的名字!」小司拉著我走到人群的最後方,然後舉起了右手食指指向佈告欄,而我的雙眼也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
「是繪畫比賽的前三名得主。」斗大的佈告欄上有三個名字,可是在我還沒看清楚那三個名字是誰的時候,旁邊一個聲音讓我拉回了視線,是伊利亞。
他今天沒有戴著碧綠色的無鏡片眼鏡,祖母綠的雙眼直接與我對上,我訝異的眨了眨眼,正意外伊利亞為什麼會在這裡的時候,他朝我一笑,「要不要去前面看看?這麼遠只看的到第一名跟第二名呢。」
「伊利亞你有辦法擠到最前面去嗎?」小司雙眼閃亮亮的看著伊利亞。
……我說小司啊,妳這樣被亞海看見的話亞海的醋桶一定會打翻的啦!
「我可以。」一個拉力在話落下的同時把小司拉走,而拉的那個人正是亞海。
海色的雙眸不悅的盯著伊利亞,超強烈的敵意在他的眼裡化開,看來醋桶如我所料的又打翻了。
「亞海?」被拉進自家愛人懷中的小司抬起頭,滿臉訝異。「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剛剛在我們班教室裡看見妳拉著雨奈用跑的,看起來相當著急,所以我就趕緊跟來了。」亞海把視線從伊利亞的身上移開,跟小司對上的時候,他換上了燦爛的笑臉,「司凜妳怎麼會忽然想要來學校佈告欄?發生什麼事了嗎?」
「啊,就是上面的──」
「啊咧?怎麼大家都在這裡?」人群中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中擠了出來,銀色的髮絲搭配上右藍左紫的異色雙瞳格外顯眼,是阿藍。
輕輕的皺著眉頭,從人群中擠出來的阿藍雖然語帶疑問,但是臉上的神情卻沒有什麼訝異的感覺。
「死矮子妳怎麼會從沙丁魚堆裡面走出來啊!」相反的,身為同父異母兄妹的哥哥卻訝異的像是看到鬼一樣。
「混帳不要叫我死矮子!」雖然身高比亞海矮了一大截,但是阿藍並沒有因為失去身高優勢而停手,反而是輕輕躍起,從半空對著亞海砸下一記暴栗。
「痛──」亞海並沒有在受到攻擊之後像電視卡通裡那樣誇張的往旁邊倒,但還是舉起了自己的雙手護著頭,隱隱約約的從他的指縫中可以看見有個腫起來的包,而且還不小。「很痛欸!這絕對是家暴!」
「就跟你說了這叫做校園霸凌。」伸出手往亞海的左臉頰用力一捏,然後放開,亞海的臉頰啪的一聲彈了回去,只見被捏著的那個地方出現了紅色的痕跡。
亞海一手護著頭,另一手護著自己的臉頰看起來相當吃痛,不過站在他面前的阿藍則是勾起了嘴角形成一抹勝利的微笑。
「呃……阿藍妳怎麼會在這裡呢?」看著亞海吃痛的表情,我趕緊開口,希望可以藉此轉移一下注意的焦點。
「當然是因為那個囉。」笑了笑,阿藍只是伸出了姆指往後方一指,沒有回頭,隨後她的視線從我身上移動到我旁邊的伊利亞身上。「你很厲害欸。」
「啊?」站在我旁邊的伊利亞明顯的一愣。
「啊咧?你自己不知道嗎?」搔搔臉,阿藍有些意外的微微張開嘴,「是我看錯了嗎?不可能啊。難道還有另外一個阿納托利?」她獨自的陷入了沉思。
「怎麼了?」我和小司互望了一眼,「佈告欄上不是公佈繪畫比賽前三名的人是誰嗎?怎麼會扯上伊利亞?」我開口問著,視線落在伊利亞的身上,但是被我的視線看著的伊利亞卻只是不解的聳了聳肩。
「看來你們還沒有看過啊。」阿藍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轉向人群的方向深深吸了一口氣,就在我想問她要做什麼的時候,從她口中吐出了一個大吼:「混帳阿神!」
欸?阿神?……是籃球隊的那個阿神嗎?
我才剛這麼想而已,只見本來擠的像是沙丁魚群的人群忽然散開,接著像是看到鬼一樣的四處逃竄,佈告欄前頓時只剩下一個身形高挑、留著一頭藍髮束成長馬尾直直垂散在背後的身影,隱約中可以發現那個身影還散發著一股類似怨氣的不明氣息。
「藍˙卡雅斯,妳究竟是想做什麼啦?!一下叫老子陪妳過來,一下又叫老子蹲下來找什麼鬼髮夾!妳該不會只是存心想整老子──」佈告欄前僅剩的身影轉了過來,沒有注意到在場至少有五雙眼睛直直盯著他,轉頭過來就是一陣大吼,直到他似乎發現還有其他人在的時候,後面的話自動的吞了回去。
是的,在我們眼前的人正是學校籃球隊的隊長──若神˙赫密士修斯,阿神。
「啊對,我剛剛發現那個髮夾在我口袋裡啦。」從裙子的口袋裡掏出了一支黑色的細髮夾在阿神的面前晃了晃,從我現在的角度看過去,看不見阿藍的面孔,不過我可以從她的語氣猜得出來她的臉上一定勾著一抹笑容。
青筋明顯浮現在阿神的額前,視線從他的額頭往下掃去就會發現他的雙手都握成了拳,而且是緊緊的握著。
不用說也不需要猜測,那絕對是在超級生氣的情況下才會有的反應。
寂靜在我們幾個人之中蔓延開來,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要說些什麼來緩和一下氣氛啊?可是萬一我說錯話的話不就更糟嗎?該怎麼辦才好……?
「哇啊──痛!」碰的一聲伴隨著驚呼與吃痛聲打破了寂靜與沉默,我們所有人全都下意識的看向聲音的來源處,一旁的大樹上落下了幾片綠葉,而樹下繁密的樹叢發出了沙沙沙的聲響,默約三秒之後從那堆樹叢中冒出了一個白色帶著些許紫色的頭,接著是手、身體,最後是腳。
那個身影從樹叢裡爬了出來,然後在我們面前站起,那是個身高比阿海再矮一些的男生,他帶著接近淡然的表情勾起輕輕的苦笑,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幾片落葉和些許的灰塵。
「啊……抱歉,我嚇到你們了嗎?」似乎是發現我們全都在看著他,那人帶著抱歉的笑意搔了搔頭,「我剛剛在樹上睡覺,被一個大吼給嚇醒,整個人才會不穩的摔到地上。」話說完,他還打了一個大哈欠。
這個人給人一種相當慵懶的感覺。
明明有著一頭白中帶紫的短髮,雖然髮尾有些凌亂,但是卻繫著一些像是小珠子的飾品;除此之外他還有一雙紫色的眼眸……等等,為什麼我覺得我好像在哪見過這個人啊?!
「沒事的話,老子先走一步了。」我才剛感到疑惑,阿神就一臉很臭的轉過身,頭也不回的離開,看著他的背影,我覺得他雖然看起來脾氣不好,但是就算要發脾氣也會稍微看一下場合。
「……。」本來還護著臉頰的亞海沉默了一下,紅瞳中閃過一絲奇怪的思緒,「等一下!阿神!」隨著一聲大吼,亞海朝阿神離開的方向奔去。
「亞海?」小司愣愣的看著亞海的背影呢喃,清澈的海色雙眸透著不解。
「老哥那傢伙想做什麼?」皺著眉看著自家兄長離去的背影,阿藍思索了三秒,「我去看看!」丟下一句話,拍拍小司的肩後也跟著離開。
佈告欄前、樹下的樹叢邊,總共只剩下了四個人。
「發生了什麼事情嗎?」紫色的珠眸不解的往我跟小司望來,接著他緩步的朝我們走來:「不會是真的被我嚇跑了吧?」
聞言,我朝他搖了搖頭,「不是的。那個……你為什麼要待在樹上睡覺啊?」一邊說一邊推起了尷尬的笑意。
追著阿神離開的阿海,到底是想要做什麼啊?真是的,跟伊利亞在同個地方就會引起爭執的阿海,要是跟阿神槓上的話大概也──
「啊啊。」那人慵懶的一笑,「本來我是想來看名次的,不過人太多了,所以就想說在樹上休息一下,想個靈感好方便下次創作……結果就這樣睡著了。」說到最後面的時候,慵懶的笑容稍稍斂起了些。
「呃呵呵……」我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可以在樹上睡著的。
「靈感?你也有參加繪畫比賽?」從剛剛到現在沉默了有一段時間的伊利亞微瞇起雙眼,祖母綠的雙眼裡好像透著意外。
「啊,是啊。」對方笑了笑,「雖然這樣說好像挺奇怪的,不過我想我應該要謝謝你們叫我起來。」他雙手插進口袋,直直朝著佈告欄的方向走去,看著他的背影,記憶片段從我眼前閃過,和他的背影重疊。
──啊!這個人不就是十天前我跟小司一邊發傳單一邊找利希亞維德的時候,幫我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傳單的人嗎?!
「小鶇、伊利亞!你們快過來看!」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跑過去的,小司站在那人的身旁,也就是佈告欄的前面朝我跟伊利亞猛力揮手。
是我最近太容易分心了還是怎樣?怎麼小司常常一晃眼就在我的前面了。
「怎麼了嗎?」我跟伊利亞走向小司,不過佈告欄上那顯眼的大字卻在我走近的同時將我的視線給拉走。那是個相當熟悉的名字。
『全國中學繪畫聯賽冠軍 凱亞˙利希亞維德』十幾個斗大的字就這樣映入眼裡,在那個名字的後面還有個小小的括弧,附註本校二年級生。是的,確實是相當熟悉的名字,但是卻從來沒有看見他本人。
「凱亞˙利希亞維德?隊長妳跟赫斯諾亞這幾天在找的不就是這個人嗎?」伊利亞的雙眼掃過佈告欄的最上面,「繪畫實力還真不是普通的堅強啊。」
「是啊。可是我們從來沒有看過……」
「欸?原來從十天前就一直想要找我的人是妳們兩個?」慵懶的聲音打斷了我要說的話,我幾乎是瞬間轉向聲音的來源,那個從樹上掉下來的男生抽出放在口袋裡的右手轉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凱亞˙利希亞維德就是我。」
「咦咦咦咦──?!」我跟小司的聲音幾乎重疊。
「啊……嚇到妳們了嗎?真是抱歉,常常有人說我看起來跟想像中的落差很大,不過我真的是本人喔。」抱歉的一笑,自稱為凱亞˙利希亞維德的男生再次移動了右手,這次是對著我跟小司的方向伸出友善的手。「請多指教。」
不會吧!怎麼會這麼巧?不對,應該說是也太誇張了,我那時候如果知道那個幫我撿傳單的人就是我們要找的人的話就不用那麼煩惱了啊!果然老天爺真的超喜歡捉弄人的!也罷,現在總算是找到人了!
這是個好機會!絕對要讓他加入我們球隊裡成為其中一員才行!
「那個──」
「同學請你務必要加入我們球隊!」兩個字才剛從我口中脫口而出,身旁的小司馬上帶著話衝到凱亞面前,非常激動的用雙手握住凱亞的右手上下晃動,而被小司激動握住手的凱亞則是一臉不解的看了看小司,接著又看了看我跟伊利亞。
「呃,什麼球隊?」
「就是……」小司說了兩個字後回頭看我,「小鶇……」清澈的海色雙瞳裡透著貌似懇求的思緒。
我堆起苦笑走上前,小司則是往後退了一步,讓我跟凱亞兩個人呈現一對一的狀況。呃,請各位不要誤會這絕對不是在釘孤枝。
「還是我來說吧。」伸出了手,首先要先來個自我介紹:「我是雨奈˙赫斯諾亞,也可以叫我本瀨鶇,我是混血兒。」這算是最基本的禮貌。
「哦,是日俄混血啊。」凱亞若有所思的皺著眉然後伸手回握,「我是純正的俄羅斯人,叫我凱亞就行了。」
「凱亞,是這樣的……」禮貌上的招呼結束,我開門見山的說了:「其實我們正打算要創立足球社,但是要創立足球社至少得要找齊六個人和一名指導老師才可以填單送交申請。而我們來找你是想要邀請你加入我們的足球社,希望你能成為我們球隊裡的其中一員。」
「要我加入……足球社?」紫瞳中充滿錯愕。「等等,為什麼是我?學校裡人很多不是嗎?怎麼會偏偏來找我加入足球隊?」本來那股纏繞在他身上的慵懶氣息完全消失,感覺上他真的對於我的邀請感到相當意外。
「這個嘛……」我頓了頓,思考了好一會兒後,我決定將跟寫生繪畫社的事情全盤托出,一五一十的毫無隱瞞。
雖然把這些事情都說出來的話可能會造成反效果,甚至是惹惱對方,但是我認為如果凱亞真的在隱瞞之下加入了球隊,總有一天他一定也會知道這件事情,說不定會很生氣我們沒跟他說這個原由。既然如此,那倒不如在一開始就先把這事情說出來,以後真的成為夥伴的話就不會產生任何的尷尬。
如果是夥伴的話,就不該有任何的隱瞞──
「小鶇,妳……」走到我的身邊,小司訝異的看著我,她的神情很明顯的就是在問著『妳這樣把事情都說出來真的好嗎?』我很明白她會有這樣的反應,不過這是我深思熟慮之後做的決定。
我們不能強迫凱亞加入,也不該有所隱瞞。帶著這樣的思緒,我對小司回以堅定的神情,希望她能瞭解並支持我全盤托出的這個決定。
「……。」其實我有注意到斜後方有一道視線直直的盯著我看,不用想那一定是來自於伊利亞。想必他現在的神情一定也跟小司一樣,不過他並沒有開口說些什麼,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
我相信伊利亞是個聰明的人,一定能夠明白我這麼做的用意。
「……哦?是這樣啊。」凱亞緩緩的垂下眼簾,回復成本來看到的慵懶樣子,然後他就這樣閉上眼沉思了好一段時間。要比喻的話,那一段時間可以說是跟蝸牛行進的速度差不多,不,也許還更慢。
總之就是停頓了很久很久。
「可以讓我考慮看看嗎?」最後,凱亞只說了這一句話。
「當然可以啊。」我跟小司互望了一眼,然後非常有默契的同時回以一笑。
還好他並沒有直接拒絕,我想這樣應該還有希望吧?如果凱亞最後真的答應加入的話,我們就湊齊六個人了!接下來要是班導也答應要做我們社團的指導老師的話,足球社就真的能夠成立了!
啊!足球場的使用權也可以從寫生繪畫社那邊奪回來了!
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應該就是要祈禱凱亞加入足球社,成為隊上的一份子了吧!
「對了,聽妳們這樣說,除了我之外妳們已經找到五個社員了是嗎?冒昧的請問一下,足球社社長是誰?」凱亞那沉重的眼皮眨了眨,總覺得他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會睡著一樣。
「是我。」小司舉起手,話裡充滿了熱血,「我是足球隊未來的隊長,米菲希司˙帕里納,跟小鶇一樣是日俄混血,所以也可以叫我天司凜喔!凱亞,雖然你還在考慮,不過我很歡迎你加入喔!如果未來能夠一起踢球的話,一定一定會很快樂的!」爽朗的笑容在小司的臉上漾開,這就是小司。
小司臉上的那抹笑容如同太陽般的振奮人心。看著小司,真的就像是在看著圓堂一樣。兩個人都擁有一顆對足球熱愛的心,擁有相同的熱血。
這就是,足球隊未來的隊長,同時也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小司。
>>>章之七、紙飛機、屬於兩人的回憶
「欸──?!」我跟小司同時驚呼。
不是吧!我們剛好錯過了嗎?!
「妳們找利希亞維德的話,他說他要去找作畫的靈感,剛剛已經先離開了。」旁邊有個男同學這麼說著。「聽他說好像是要準備參加什麼大型的繪畫比賽,我們班班導還特別允許他可以隨時離開教室,貌似很看好他的繪畫能力。所以妳們要找他的話可能會有點困難喔。」
隨時離開教室?!這個班級的班導師也未免太過隨興了些吧!
「說到利希亞維德的畫,那真的可以說是巧奪天工呢。」另一邊又有人因為利希亞維德一詞而朝我們這裡走來。
聽起來這個叫做利希亞維德的人,繪畫功力真的很強啊!
「請問一下,他明天會來嗎?」我問。
「明天?應該會吧。但是老實說我們也不敢確定就是。」被問到的同學聳了聳肩,雙手一攤,「話說回來,妳們是他的朋友嗎?」
「欸?不是的……我們是要幫美術老師找他才來的。」我跟小司互望一眼,最後由我撒下了謊。
美術老師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哦哦,那妳們大概只知道他叫做利希亞維德吧?」站在教室裡面的同學面面相覷然後不約而同的露出笑容。「啊,她們可能連班級都不清楚呢。」另一個人笑著說。
「你們怎麼會……」小司的眼裡透著訝異。
雖然我看不到自己臉上的神情,但我相信我也是一臉訝異的望著他們。
「大家都習慣了,美術老師都會叫錯名字。」對方笑著。
「我跟妳們說,利希亞維德的名字叫做凱亞,身高大概比我矮一些些,有著一頭白髮,個性嘛……挺古怪的,他很喜歡畫畫呢。」其中一個看起來跟阿神差不多高卻帶著一抹燦爛笑容的男生一邊說一邊笑著,他還比了比高度,「等下次有機會的話,見到他本人就知道了。」
原來那個人叫做凱亞˙利希亞維德啊,真是個特別的名字。
看來我們這一趟至少有個新的收穫。
「非常謝謝你們。」小司道謝,然後從手中的宣傳單中抽出一張遞到他們的面前,「我們足球社現在正在招收新社員,有興趣的話歡迎一起來踢足球喔!」小司真是的,到別班也不望要推銷一下。
「足球社啊?」一開始被我叫住的女同學收下了傳單,「雖然我不喜歡運動,不過我可以幫忙妳們宣傳,這個單子我就代替班上收下囉。」她笑了笑。
「我們也招收經理人啊。」小司毫不介意的一笑,我也笑了。
可是當我在笑著的時候,我發現有一道射線直直往我跟小司這裡過來,我順著那道視線看回去,是一個有著咖啡色束成長度大約到背部左右的側邊高馬尾、身高約一百六十左右的女孩子,她靠著窗邊站著,一雙紫色的眼眸沒有撇開,反而直接與我對上,看來她知道我發現她正在看我。
本來我是想要直接走到她的面前問她為什麼要這樣看著我,但是,這裡不是我隸屬的教室,我不能直接走進去。
「……。」我望著她,思考該怎麼樣做才好。
而她則是凝視著我一段時間之後,撇開了頭,紫色的視線轉向窗外。
「……?」她撇過頭的那瞬間,我好像看到了她眼裡有著濃濃的哀愁。是我的錯覺嗎?為什麼會有那樣的反應?
噹噹噹的上課鐘聲在此時響起,我跟小司朝著那些人揮揮手,回到了教室去。
* * *
在那之後,一直到繪畫比賽結束的這天,我跟小司都沒有找到那個叫做凱亞˙利希亞維德的人。是的,一次也沒有。
聽說繪畫比賽是在昨天截止收件,今天比賽的結果就會出爐。
啊,說到這個,不曉得伊利亞作畫的過程順不順利?
「唉……」我拖著下巴往窗外的長廊望去,外面吵吵鬧鬧的像是菜市場一樣,跟我現在的心情簡直是呈現反比狀態。
雖然我很想叫外面安靜一點,不過我沒有那種資格,畢竟現在是下課時間啊。
「小鶇!」刷的一聲,離我坐位最近的前門刷的一聲被人用力打開,來人一踏入教室就朝我衝來,一把抓住我的手後就拉著我往外跑去。
「欸欸?!等等──小司妳要帶我去哪裡啊──」我一邊大叫一邊被前頭的小司拉著跑,好佳在我的速度可以跟上小司,要不然我恐怕已經像是被繩子綁住的輪胎一樣倒在地上用拖的前進了。
我們兩個一路跑到校門口前的超大佈告欄前才停了下來,不,應該說是我看見小司停下了腳步我才跟著停下來的。
學校的校門前有設立一個超大的佈告欄,長寬大約是比一般教室裡在用黑板的小上一點,佈告欄上面常常會有一些特別的資訊,聽說學校裡的相關處室還會張貼徵求工讀的單子,幸運的話就可以透過單子在學校工讀。
「怎麼了?」我看了看小司再看了看超大佈告欄,不知道怎麼搞的,平常沒有什麼人的佈告欄前,竟然擠滿了一大群人,而且還非常熱絡的你推我擠,吵雜的聲音不比剛才走廊上的菜市場遜色。
怪了,小司平常根本沒在注意這種東西的不是嗎?怎麼今天……
「小鶇!妳看佈告欄上面的名字!」小司拉著我走到人群的最後方,然後舉起了右手食指指向佈告欄,而我的雙眼也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
「是繪畫比賽的前三名得主。」斗大的佈告欄上有三個名字,可是在我還沒看清楚那三個名字是誰的時候,旁邊一個聲音讓我拉回了視線,是伊利亞。
他今天沒有戴著碧綠色的無鏡片眼鏡,祖母綠的雙眼直接與我對上,我訝異的眨了眨眼,正意外伊利亞為什麼會在這裡的時候,他朝我一笑,「要不要去前面看看?這麼遠只看的到第一名跟第二名呢。」
「伊利亞你有辦法擠到最前面去嗎?」小司雙眼閃亮亮的看著伊利亞。
……我說小司啊,妳這樣被亞海看見的話亞海的醋桶一定會打翻的啦!
「我可以。」一個拉力在話落下的同時把小司拉走,而拉的那個人正是亞海。
海色的雙眸不悅的盯著伊利亞,超強烈的敵意在他的眼裡化開,看來醋桶如我所料的又打翻了。
「亞海?」被拉進自家愛人懷中的小司抬起頭,滿臉訝異。「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剛剛在我們班教室裡看見妳拉著雨奈用跑的,看起來相當著急,所以我就趕緊跟來了。」亞海把視線從伊利亞的身上移開,跟小司對上的時候,他換上了燦爛的笑臉,「司凜妳怎麼會忽然想要來學校佈告欄?發生什麼事了嗎?」
「啊,就是上面的──」
「啊咧?怎麼大家都在這裡?」人群中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中擠了出來,銀色的髮絲搭配上右藍左紫的異色雙瞳格外顯眼,是阿藍。
輕輕的皺著眉頭,從人群中擠出來的阿藍雖然語帶疑問,但是臉上的神情卻沒有什麼訝異的感覺。
「死矮子妳怎麼會從沙丁魚堆裡面走出來啊!」相反的,身為同父異母兄妹的哥哥卻訝異的像是看到鬼一樣。
「混帳不要叫我死矮子!」雖然身高比亞海矮了一大截,但是阿藍並沒有因為失去身高優勢而停手,反而是輕輕躍起,從半空對著亞海砸下一記暴栗。
「痛──」亞海並沒有在受到攻擊之後像電視卡通裡那樣誇張的往旁邊倒,但還是舉起了自己的雙手護著頭,隱隱約約的從他的指縫中可以看見有個腫起來的包,而且還不小。「很痛欸!這絕對是家暴!」
「就跟你說了這叫做校園霸凌。」伸出手往亞海的左臉頰用力一捏,然後放開,亞海的臉頰啪的一聲彈了回去,只見被捏著的那個地方出現了紅色的痕跡。
亞海一手護著頭,另一手護著自己的臉頰看起來相當吃痛,不過站在他面前的阿藍則是勾起了嘴角形成一抹勝利的微笑。
「呃……阿藍妳怎麼會在這裡呢?」看著亞海吃痛的表情,我趕緊開口,希望可以藉此轉移一下注意的焦點。
「當然是因為那個囉。」笑了笑,阿藍只是伸出了姆指往後方一指,沒有回頭,隨後她的視線從我身上移動到我旁邊的伊利亞身上。「你很厲害欸。」
「啊?」站在我旁邊的伊利亞明顯的一愣。
「啊咧?你自己不知道嗎?」搔搔臉,阿藍有些意外的微微張開嘴,「是我看錯了嗎?不可能啊。難道還有另外一個阿納托利?」她獨自的陷入了沉思。
「怎麼了?」我和小司互望了一眼,「佈告欄上不是公佈繪畫比賽前三名的人是誰嗎?怎麼會扯上伊利亞?」我開口問著,視線落在伊利亞的身上,但是被我的視線看著的伊利亞卻只是不解的聳了聳肩。
「看來你們還沒有看過啊。」阿藍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轉向人群的方向深深吸了一口氣,就在我想問她要做什麼的時候,從她口中吐出了一個大吼:「混帳阿神!」
欸?阿神?……是籃球隊的那個阿神嗎?
我才剛這麼想而已,只見本來擠的像是沙丁魚群的人群忽然散開,接著像是看到鬼一樣的四處逃竄,佈告欄前頓時只剩下一個身形高挑、留著一頭藍髮束成長馬尾直直垂散在背後的身影,隱約中可以發現那個身影還散發著一股類似怨氣的不明氣息。
「藍˙卡雅斯,妳究竟是想做什麼啦?!一下叫老子陪妳過來,一下又叫老子蹲下來找什麼鬼髮夾!妳該不會只是存心想整老子──」佈告欄前僅剩的身影轉了過來,沒有注意到在場至少有五雙眼睛直直盯著他,轉頭過來就是一陣大吼,直到他似乎發現還有其他人在的時候,後面的話自動的吞了回去。
是的,在我們眼前的人正是學校籃球隊的隊長──若神˙赫密士修斯,阿神。
「啊對,我剛剛發現那個髮夾在我口袋裡啦。」從裙子的口袋裡掏出了一支黑色的細髮夾在阿神的面前晃了晃,從我現在的角度看過去,看不見阿藍的面孔,不過我可以從她的語氣猜得出來她的臉上一定勾著一抹笑容。
青筋明顯浮現在阿神的額前,視線從他的額頭往下掃去就會發現他的雙手都握成了拳,而且是緊緊的握著。
不用說也不需要猜測,那絕對是在超級生氣的情況下才會有的反應。
寂靜在我們幾個人之中蔓延開來,這個時候是不是應該要說些什麼來緩和一下氣氛啊?可是萬一我說錯話的話不就更糟嗎?該怎麼辦才好……?
「哇啊──痛!」碰的一聲伴隨著驚呼與吃痛聲打破了寂靜與沉默,我們所有人全都下意識的看向聲音的來源處,一旁的大樹上落下了幾片綠葉,而樹下繁密的樹叢發出了沙沙沙的聲響,默約三秒之後從那堆樹叢中冒出了一個白色帶著些許紫色的頭,接著是手、身體,最後是腳。
那個身影從樹叢裡爬了出來,然後在我們面前站起,那是個身高比阿海再矮一些的男生,他帶著接近淡然的表情勾起輕輕的苦笑,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幾片落葉和些許的灰塵。
「啊……抱歉,我嚇到你們了嗎?」似乎是發現我們全都在看著他,那人帶著抱歉的笑意搔了搔頭,「我剛剛在樹上睡覺,被一個大吼給嚇醒,整個人才會不穩的摔到地上。」話說完,他還打了一個大哈欠。
這個人給人一種相當慵懶的感覺。
明明有著一頭白中帶紫的短髮,雖然髮尾有些凌亂,但是卻繫著一些像是小珠子的飾品;除此之外他還有一雙紫色的眼眸……等等,為什麼我覺得我好像在哪見過這個人啊?!
「沒事的話,老子先走一步了。」我才剛感到疑惑,阿神就一臉很臭的轉過身,頭也不回的離開,看著他的背影,我覺得他雖然看起來脾氣不好,但是就算要發脾氣也會稍微看一下場合。
「……。」本來還護著臉頰的亞海沉默了一下,紅瞳中閃過一絲奇怪的思緒,「等一下!阿神!」隨著一聲大吼,亞海朝阿神離開的方向奔去。
「亞海?」小司愣愣的看著亞海的背影呢喃,清澈的海色雙眸透著不解。
「老哥那傢伙想做什麼?」皺著眉看著自家兄長離去的背影,阿藍思索了三秒,「我去看看!」丟下一句話,拍拍小司的肩後也跟著離開。
佈告欄前、樹下的樹叢邊,總共只剩下了四個人。
「發生了什麼事情嗎?」紫色的珠眸不解的往我跟小司望來,接著他緩步的朝我們走來:「不會是真的被我嚇跑了吧?」
聞言,我朝他搖了搖頭,「不是的。那個……你為什麼要待在樹上睡覺啊?」一邊說一邊推起了尷尬的笑意。
追著阿神離開的阿海,到底是想要做什麼啊?真是的,跟伊利亞在同個地方就會引起爭執的阿海,要是跟阿神槓上的話大概也──
「啊啊。」那人慵懶的一笑,「本來我是想來看名次的,不過人太多了,所以就想說在樹上休息一下,想個靈感好方便下次創作……結果就這樣睡著了。」說到最後面的時候,慵懶的笑容稍稍斂起了些。
「呃呵呵……」我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可以在樹上睡著的。
「靈感?你也有參加繪畫比賽?」從剛剛到現在沉默了有一段時間的伊利亞微瞇起雙眼,祖母綠的雙眼裡好像透著意外。
「啊,是啊。」對方笑了笑,「雖然這樣說好像挺奇怪的,不過我想我應該要謝謝你們叫我起來。」他雙手插進口袋,直直朝著佈告欄的方向走去,看著他的背影,記憶片段從我眼前閃過,和他的背影重疊。
──啊!這個人不就是十天前我跟小司一邊發傳單一邊找利希亞維德的時候,幫我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傳單的人嗎?!
「小鶇、伊利亞!你們快過來看!」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跑過去的,小司站在那人的身旁,也就是佈告欄的前面朝我跟伊利亞猛力揮手。
是我最近太容易分心了還是怎樣?怎麼小司常常一晃眼就在我的前面了。
「怎麼了嗎?」我跟伊利亞走向小司,不過佈告欄上那顯眼的大字卻在我走近的同時將我的視線給拉走。那是個相當熟悉的名字。
『全國中學繪畫聯賽冠軍 凱亞˙利希亞維德』十幾個斗大的字就這樣映入眼裡,在那個名字的後面還有個小小的括弧,附註本校二年級生。是的,確實是相當熟悉的名字,但是卻從來沒有看見他本人。
「凱亞˙利希亞維德?隊長妳跟赫斯諾亞這幾天在找的不就是這個人嗎?」伊利亞的雙眼掃過佈告欄的最上面,「繪畫實力還真不是普通的堅強啊。」
「是啊。可是我們從來沒有看過……」
「欸?原來從十天前就一直想要找我的人是妳們兩個?」慵懶的聲音打斷了我要說的話,我幾乎是瞬間轉向聲音的來源,那個從樹上掉下來的男生抽出放在口袋裡的右手轉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凱亞˙利希亞維德就是我。」
「咦咦咦咦──?!」我跟小司的聲音幾乎重疊。
「啊……嚇到妳們了嗎?真是抱歉,常常有人說我看起來跟想像中的落差很大,不過我真的是本人喔。」抱歉的一笑,自稱為凱亞˙利希亞維德的男生再次移動了右手,這次是對著我跟小司的方向伸出友善的手。「請多指教。」
不會吧!怎麼會這麼巧?不對,應該說是也太誇張了,我那時候如果知道那個幫我撿傳單的人就是我們要找的人的話就不用那麼煩惱了啊!果然老天爺真的超喜歡捉弄人的!也罷,現在總算是找到人了!
這是個好機會!絕對要讓他加入我們球隊裡成為其中一員才行!
「那個──」
「同學請你務必要加入我們球隊!」兩個字才剛從我口中脫口而出,身旁的小司馬上帶著話衝到凱亞面前,非常激動的用雙手握住凱亞的右手上下晃動,而被小司激動握住手的凱亞則是一臉不解的看了看小司,接著又看了看我跟伊利亞。
「呃,什麼球隊?」
「就是……」小司說了兩個字後回頭看我,「小鶇……」清澈的海色雙瞳裡透著貌似懇求的思緒。
我堆起苦笑走上前,小司則是往後退了一步,讓我跟凱亞兩個人呈現一對一的狀況。呃,請各位不要誤會這絕對不是在釘孤枝。
「還是我來說吧。」伸出了手,首先要先來個自我介紹:「我是雨奈˙赫斯諾亞,也可以叫我本瀨鶇,我是混血兒。」這算是最基本的禮貌。
「哦,是日俄混血啊。」凱亞若有所思的皺著眉然後伸手回握,「我是純正的俄羅斯人,叫我凱亞就行了。」
「凱亞,是這樣的……」禮貌上的招呼結束,我開門見山的說了:「其實我們正打算要創立足球社,但是要創立足球社至少得要找齊六個人和一名指導老師才可以填單送交申請。而我們來找你是想要邀請你加入我們的足球社,希望你能成為我們球隊裡的其中一員。」
「要我加入……足球社?」紫瞳中充滿錯愕。「等等,為什麼是我?學校裡人很多不是嗎?怎麼會偏偏來找我加入足球隊?」本來那股纏繞在他身上的慵懶氣息完全消失,感覺上他真的對於我的邀請感到相當意外。
「這個嘛……」我頓了頓,思考了好一會兒後,我決定將跟寫生繪畫社的事情全盤托出,一五一十的毫無隱瞞。
雖然把這些事情都說出來的話可能會造成反效果,甚至是惹惱對方,但是我認為如果凱亞真的在隱瞞之下加入了球隊,總有一天他一定也會知道這件事情,說不定會很生氣我們沒跟他說這個原由。既然如此,那倒不如在一開始就先把這事情說出來,以後真的成為夥伴的話就不會產生任何的尷尬。
如果是夥伴的話,就不該有任何的隱瞞──
「小鶇,妳……」走到我的身邊,小司訝異的看著我,她的神情很明顯的就是在問著『妳這樣把事情都說出來真的好嗎?』我很明白她會有這樣的反應,不過這是我深思熟慮之後做的決定。
我們不能強迫凱亞加入,也不該有所隱瞞。帶著這樣的思緒,我對小司回以堅定的神情,希望她能瞭解並支持我全盤托出的這個決定。
「……。」其實我有注意到斜後方有一道視線直直的盯著我看,不用想那一定是來自於伊利亞。想必他現在的神情一定也跟小司一樣,不過他並沒有開口說些什麼,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
我相信伊利亞是個聰明的人,一定能夠明白我這麼做的用意。
「……哦?是這樣啊。」凱亞緩緩的垂下眼簾,回復成本來看到的慵懶樣子,然後他就這樣閉上眼沉思了好一段時間。要比喻的話,那一段時間可以說是跟蝸牛行進的速度差不多,不,也許還更慢。
總之就是停頓了很久很久。
「可以讓我考慮看看嗎?」最後,凱亞只說了這一句話。
「當然可以啊。」我跟小司互望了一眼,然後非常有默契的同時回以一笑。
還好他並沒有直接拒絕,我想這樣應該還有希望吧?如果凱亞最後真的答應加入的話,我們就湊齊六個人了!接下來要是班導也答應要做我們社團的指導老師的話,足球社就真的能夠成立了!
啊!足球場的使用權也可以從寫生繪畫社那邊奪回來了!
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應該就是要祈禱凱亞加入足球社,成為隊上的一份子了吧!
「對了,聽妳們這樣說,除了我之外妳們已經找到五個社員了是嗎?冒昧的請問一下,足球社社長是誰?」凱亞那沉重的眼皮眨了眨,總覺得他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會睡著一樣。
「是我。」小司舉起手,話裡充滿了熱血,「我是足球隊未來的隊長,米菲希司˙帕里納,跟小鶇一樣是日俄混血,所以也可以叫我天司凜喔!凱亞,雖然你還在考慮,不過我很歡迎你加入喔!如果未來能夠一起踢球的話,一定一定會很快樂的!」爽朗的笑容在小司的臉上漾開,這就是小司。
小司臉上的那抹笑容如同太陽般的振奮人心。看著小司,真的就像是在看著圓堂一樣。兩個人都擁有一顆對足球熱愛的心,擁有相同的熱血。
這就是,足球隊未來的隊長,同時也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小司。
>>>章之七、紙飛機、屬於兩人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