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紅若沫】Chapter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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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作品內容偏向實際故事衍生,請先做好心理準備後再進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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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不能復生,妳哭也是無濟於事。』
黃昏的夕日,映照著大地,在地上拉出長長的兩道影子。
橘紅色的光輝溫暖地包覆著他們,還有躺在地上的那些身影。
『妳現在該做的是把眼淚擦乾,繼續走下去。』
沒錯,繼續走下去。
無論將會遇到多少心痛的事,都得繼續走下去。
繼續堅強的、走下去。
唯有這樣,才能夠真正成長──
大雨伴隨著雷聲的情形在魯比歐那王國已經持續了兩日。
這種天氣一般來說是不好進行任務的,但距離他與基度相約的日子就近在眼前,若不前往取得情報就會喪失情報的時效性。
第一手的情報、剛取得的才有價值。
可氣候不佳的情況使他有些苦惱。
雖然這情形他並不是第一次碰見,也有把握能夠順利移動,只是多多少少還是會對行進有些影響。
也有可能會發生連他都意料不到的狀況也說不定。
因此,他苦惱著該怎麼安排才是最為適當的。
然而,同一時間裡,他還有另外一件令他苦惱的事情。
那就是少女正在哭泣的事實。
「妳也該哭夠了吧。」
他在一處庭院中為少女撐著傘,擋掉了由天而下的暴雨,但少女的臉上也正下著小雨。
一場憂傷的小雨。
這場小雨的主要起因,他大概也猜得出來。
與少女的懷抱著的那條藍色的圍巾有著無法切斷的關聯。
低著頭的少女,沒有停止哭泣的打算,躲在少女身下的聖獸利用縮小的優勢不斷替少女拭去淚水──雖然這舉動看來窩心,可是卻帶來了反效果。
哭泣的聲音又加大了些。
憂傷的氣氛與落雨聲相融,濃厚的像感染了上天、彷彿是在為她一同哭泣般。
這麼說有點誇張,不過站在少女身旁的他也難得被這般憂傷所感染。
老實說他不知道現在這狀況他能做些什麼,也不想為此而花心思去想怎麼做才是最有利的,因為這不該是他要做的事。
若不是上頭的命令,他恐怕也不會站在雨中、更不會替少女撐傘。
他真想問,為什麼他必須得處理這種麻煩事。
「再給妳三分鐘。」
冷冷地,他注視著腳邊蜷縮的少女,那刻間他彷彿又看見了一開始初來到這裡的少女,那個記憶中充滿對戰事害怕、恐懼又弱小的身軀。
已經多久沒有看到少女露出這般脆弱的姿態了?簡直就像時間倒退了一般。
果然是在那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嗎?瞇起雙眼,他打量著那脆弱的身影,腦海不斷運作。
哭泣的少女、跟在後頭飛奔的聖獸,還有從偌大門扉後方出現的那位大人一臉擔憂的與他對視,然後要他追上少女。
這僅不過是在十五分鐘前發生的事。
……十五分鐘前,那扇門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無從知曉,也不想猜測。
不,應該是說根本不用猜測。
光看也知道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絕對不是。
究竟是什麼事情能夠讓少女哭的如此傷心?他實在是很好奇。
「阿修羅,你先回去吧。」
才剛這麼想完,本來低頭哭泣的少女收斂了不少,哭泣的聲響已經能被雨聲給蓋過,不過那帶著些許哽咽的聲音還是確實地傳入耳中。
「得一起回去,別讓我說第二次。」隨後,他瞪視著那個蜷縮的身影。
其實在他一追過來時就跟少女說過他的工作是要幫少女撐傘、陪少女到結束哭泣,至少那位大人對他所下達的命令就是這麼說的。
即便以他的身分是不該做這種事,但命令就是命令,照理來說是不能違抗的。
再怎麼樣他都不希望自己因為少女的關係而背負違抗命令的罪名,這樣有損他的名譽與信用,可能還有更多的損失。
每一個決定都會有其背後所存在的風險,就像時日一久他總覺得只要跟少女扯上關係就沒有好事是一樣的。
「……算我拜託你……讓我自己一個人靜一靜好嗎。」
望著少女良久,他終於再次聽到那身軀下傳來聲音,雖然少女依舊沒有抬頭的意思,但是聲音聽得出來相當疲倦,除了哽咽之外帶點些許的沙啞。
幾乎是接近失聲的情況。
簡直是糟糕透頂。
「沒有這種時間妳是聽──」
「拜託你回去!」
然後他的忍耐,也在隨後糟糕到透頂了。
在他脫出口的的話被少女的大吼打斷的同時,他的臉色大變。
原本還存在著其他想法的思緒瞬間掃蕩一空。
耳邊也只剩下規律的雨聲,還有遠處落雷的聲響。
「妳鬧夠沒有。」
僅僅只是幾個字間,充滿了寒冷的氣息,有股強烈的殺意從他身上蔓延開來,眼底閃過的是比往常還要讓人感到寒顫的冷冽。
這一次,少女抬起了頭,然後他看見那張標緻的臉上佈滿驚愕,還有尚未拭去的淚痕。
那模樣彷彿就像一個正被喝斥的小鬼,隨後就會有父母出來討公道──不出所料,聖獸變回了原本的型態以身軀圈住了少女並且吐出低吼。
隨時都有可能出擊的備戰動作明顯是在護主的意思,但他可不看在眼裡。
就算要打他也樂意奉陪,只是就現在的情況來說能避則避。
要是引起事端對他並沒有任何好處。
惡狠狠與他相視的獸眼中帶著警戒,他毫不退卻,即便他所站的距離與聖獸還有少女之間僅是一步之遙,他也無所畏懼。
帶著冰冷的視線與單手支撐的雨傘,他將殺意收斂並拉近了自己與少女的距離,「我沒有那麼多時間跟妳耗……」在聖獸的強烈注視下他將少女懷中的藍色圍巾抽走,接著將其拿在手中炫耀般地晃了晃。
「想要拿回去就來找我。」 握著雨傘的手在話落下的同時放開,傘在少女的頭上落下,剛好蓋住了少女的身體。
下一刻,他消失在少女身旁,帶著藍色圍巾回到可以遮風避雨的室內。
當下,他覺得這才是最快解決事情的方式。
因為不管怎麼看,那條藍色圍巾就是事件的主因。
既然拿走了事件的主因,應該就會有所改變──無論少女是選擇放棄還是要將其要回去都無所謂。
只要能少一件麻煩事,什麼都好,反正與他無關。
……明明應該是這樣子的。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卻在移動到室內後停下了腳步,毫無預警地就連他自己也感到相當意外,彷彿就像不是自己所願的行動一樣。
在這之後,他順勢望向少女的所在之處,本來預期少女會追上他的期望落空了。
少女並沒有因為他搶走圍巾而追上他的腳步。
在雨中,少女僅是大聲哭泣、宛若宣洩一般。
❖ ❖ ❖
後來,他站在長廊邊觀察著少女的動靜,過程中他和聖獸視線對上了幾次,不過對方似乎沒打算搭理他,也沒打算要勸少女回到室內,只是靜靜的陪在少女身邊、用一種接近警告的視線不斷朝他看來,弄得他很不高興。
他望著一人一狼良久,確定不會有新花招後就踏步前往他該去的地方──
去那位大人專用的辦公室。
雖然那位大人的命令是要帶少女回到室內,不過既然少女不肯,他何必拿自己的熱臉貼對方的冷屁股?這種沒好處的事情,隨便處理就好。
如果那位大人覺得不妥,再找其他方法解決也行,更何況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可不能把時間全花在少女身上。
再說,事情發展的狀況在他看來並沒有什麼不好,不,應該說是再好不過。
他本來就是這麼希望的。
希望少女不會影響到那位大人。
只是沒想到僅是一條藍色圍巾就能造成這般情況……恐怕少女也未料會是這種結果吧。
邊想著少女哭泣的身影,他轉眼間就來到目的地的房門口,在原地躊躇了幾秒後捨棄往常行動的密徑,光明正大地舉起手輕敲門。
沒多久後房門內傳出熟悉的蒼老聲音。
「請進。」
然後他將門推開、踏入房內,但卻在此同時定住了腳步。
因為在房門內除了那位大人外,還有一名不速──不,應該說是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是的。
一個不該在這裡見到的人。
雖然對方做了易容的動作藉以改變樣貌,看起來就像別人,但他的眼睛是不會看漏也不會認錯人的。
這一點他很有自信。
若眼睛不能在第一眼就發揮效用,那也白費他是名密探了。
「基度?」
「嗨,阿修羅。」
訝異地喊出名字時,對方也舉起手來向他打招呼,神情自若的宛如是正巧路過來見老朋友的感覺。
好像一點也不覺得有哪裡不對。
但以他的角度看來完全不是那樣。
簡直糟透了。
「看來你們倆的確認識啊……」
還沒來得及搞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蒼老的聲音使他的視線拉向另一邊。
順著聲音的來源望去,映入眼底的是站立於窗邊的身影。
留著鬍子的長者與他相望,細長的眸裡透著凝重的氣氛,那眼神並不是頭一次看到,但卻是至今為止、讓他感受最為強烈的一次。
這代表有什麼大事正在發生,而且恐怕,是比糟透了還要更糟的事。
「怎麼回事?」他轉頭看向基度。
不論究竟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他只能確信這事肯定和基度會出現在這裡有極大關係。
「說來話長……」帶著從未看過的陌生臉龐,基度皺著眉露出困擾的神色,「簡單說,我是為了告訴你們緊急情報才冒雨來到這裡的。連日大雨又落雷是不便行動的對吧?阿修羅。」說著說著,基度示意般的拍拍腿,然後拿出一本筆記本。
的確,這幾天境內的天氣都不是很好,大雨又落雷的情況也讓他有點擔心明日的行程是否有可能因此而被擱延──雖然決定權是在自己的身上,可天氣狀況太差有可能造成風險的話他還是得評估情況。
沒有密探會毫不評估就貿然行動的,那不是個明智之舉。
所以本來他是預計可能會晚個幾日,等雨小些再行動,沒想到基度卻在此時出現,彷彿不受到天氣的影響似的。
顯然基度行動相當順利、不受干擾。
「什麼緊急情報?」他瞄了眼基度的腿,隨後抬眼與對方的視線相對。
「是關於聖獸的情報。」
然而,回答他問題的人不是基度,而是同在一室的另外一人。
「魯卡大公?」
訝異地看著回答的身影,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聽見了什麼。
回答的答案很正常,但既然是由魯卡大公做回答,也就代表著基度已經將最新情報提供給前者……
那麼,基度究竟是什麼時候就來到這裡的?
是在少女離開之後?還是說,是在更早之前就已經來到這裡了?不,如果基度更早以前就到達的話應該會先見他一面,而不是比他更早來到大公面前並且提交情報。
這樣似乎有些不太合理。
帶著困惑的思緒,他將視線轉到基度身上,後者像是明瞭他眼神背後所代表的涵意般使了個要他暫且先別多問的眼色,然後將筆記本遞到他的面前。
「探查哥爾嘉遺跡的負責人今早回報了調查結果。」當他翻開筆記本的同時,基度的聲音也傳入耳中,「他們的效率快到連我都覺得訝異,不過我想調查的結果應該沒有什麼太大問題,因為這是我在第一現場聽到的情報。」筆記本內寫著潦草的字跡。
雖然還不到無法辨識內容的程度,但看了幾段文字下來多少還是會有些難以分辨的字阻礙閱讀,甚至會影響思緒理解的順暢度,於是他索性將筆記本闔上並將其遞回。
「講重點。」花時間去看需要精力整理的文字不是他的作風,他也從不喜歡做這樣的情報交流。
大多數的時間上,口頭情報交流會是主要的方式,而且直接挑明重點也會省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至少他是這麼認為的。
「嗯……根據調查的結果,遺跡上透露的訊息除了有提及我們所認知的哥爾嘉聖獸外還有提到生命的部分。」從他手中拿回筆記本,基度翻開其中一頁做為展示,「大致上是指哥爾嘉聖獸與其認定之主人間有著生命連繫,他們會成為生命共同體。」
「生命共同體?」不算陌生的名詞牽動了他的反射神經,「生命共享嗎?」
過去他曾聽過類似的名詞,那大多就是指生命共享之意。
有一方生存時,另一方必然生存;反之若有一方死亡時,另一方便一同死亡,兩方的狀況會相同,不過要是受傷就不會互相影響。
但反過來說,兩方的生命會互相牽制,這並不是件好事。
「你可以把它當成是生命共享,只是,這恐怕不是個簡單的生命共享……它會影響到接下來的戰況。」基度手中的筆記本翻了一頁,新的頁面上畫有一個火柴人與一隻狼,像是在表示少女與聖獸,此外還有一些奇怪的標記符號。
「我們所知的哥爾嘉聖獸是永恆生命的存在,但在生命共享的條件下就等於毫無用處,變成一隻普通的巨狼。」隨手抓起了一旁辦公桌上的筆,基度在火柴人上畫下一個叉叉,「要是少女一旦死亡,傳說的聖獸也就會一同死亡。」
在話落下後也在狼的上頭畫下叉叉。
「最終,魯比歐那將成為帝國軍的手下敗將。」
筆記本闔上的同時,蒼老的聲音尾隨而至,言語間透出一股濃厚的擔憂與嘆息,彷彿是已經預見了那般未來。
事實上,那幾乎是近在眼前。
這個情報來自於敵國內部,也就代表敵人很可能已經在研擬計畫好將聖獸的存在摧毀、讓魯比歐那王國失去這重要的戰力。
對敵人而言,這是必要性的行動。
傳說中,哥爾嘉聖獸並非為泛泛之輩,除了永恆的生命還有傳說般的神聖力量,當其踏上戰場將有可能影響戰事、也可能會帶來意想不到的奇蹟改變結果。
若要能完全掌握戰局就必須排除所有障礙,所以敵人肯定會想盡辦法除掉聖獸……不惜一切代價。
「敵人開始準備了?」按照這樣推斷,敵人應該已經進入狀況,如同他索想的正在擬定周全的計畫好排除聖獸這層障礙才對。
「嗯,他們正在招集人馬。」面對他的問題,基度肯定地點頭,「最快大概下周就會開始有動作,他們可能會殺我們個措手不及,也有可能他們會先找聖獸下手,藉此引發我軍內部的慌亂。」
那些都是敵軍慣用的手法。
就現在的狀況看來,不論是哪種方式都有可能被執行,只是敵軍可能會優先考量聖獸的部分。
「那麼,要怎麼做?」
戰爭來得很快,有時甚至是突然來臨。
就算有多少密探在蒐集情報,也可能敵不過一兩分鐘突然降下的命令與決策,所以為了預防類似的情況發生,通常他們會建議上頭要準備幾項備案以應對突發狀況。
要是不能盡快進入狀況,很可能接下來就會面臨一面倒的情勢。
這種狀況他並不是沒有見過,但說歸說,還是得要由上頭願意配合執行才行,否則說再多也不過是浪費唇舌。
他看向他的上司,那個名為魯卡的蒼老男人。
「……」
對方依靠著椅背閉眼沉吟,好似是在進行戰略上的思考,從眉頭緊蹙直至轉為鬆開之後才再度開口。
「阿修羅,我想請你擔任護衛。」
「護衛?」不妙的預感令他瞇起雙眼,「誰的?」
這個節骨眼上他還要從密探的身分變成護衛?目標該不是……
「帕茉。」略顯魁梧的身軀自椅子上起身,緩步地走到他的面前,「由你來擔任帕茉的貼身護衛,保護她以致不讓敵軍影響聖獸的存亡。」
命令隨著壓迫感接踵而至,他看著對方的雙眼便明白其決定背後帶著多少堅定與決意。
身為位階高的將領,而且還擁有大公的稱號,肯定不是浪得虛名。
每個決定,應當都有合理的考量與打算。
不論那是正確亦或是錯誤的決定──
「恕我拒絕。」
雖然他的確是這樣想的,但終歸而言,他還是希望上頭所下的決定僅有正確,沒有錯誤。他並不是不明白上頭可能會自設的考量點,也並不是想反抗命令,只是就現況看來他無法同意這樣的決定。
「為什麼拒絕?」
「這樣的安排並不妥當。」的確,敵方很可能會基於遺跡中得到的情報安排計畫並且行動將少女殺死以藉此將聖獸除掉,不,是一定會這麼做,但是……
「我並沒有冒犯的意思,但就算由我擔任貼身護衛也無法完全保證她的性命安全,這樣安排並沒有任何意義。」身為密探,他的身手有多矯健他自己完全明白,也有自信能夠擊退敵人,怕就怕在百密總有一疏。
再怎麼厲害,萬一面對的是一群敵人又怎麼敢保證必定全身而退?敵方不會因為只是一名少女就隨便派人過來,肯定會是強勁的對手。
苦戰將會成為必然發生的事,他若無法抽身保護少女,那麼少女最終也得走上死亡一途。
那幾乎就像是可以預期的未來,一個悲慘的未來。
「事實上並不會沒有意義,阿修羅。」
然而,這些想法似乎並沒有辦法傳達出去。
「我明白你會有其他因素上的考量,不過就目前的狀況來看我認為由你做為帕茉的貼身護衛會是最好的決定。」蒼老的聲音持續地傳入他的耳中,「就如你所說,僅是你單方面保護的話效果的確不大,但你可別忘了那孩子、帕茉可是很努力的一直訓練到現在,我相信她也有能力保護自己的。」
慈愛的光輝投射在對方眼中。
他感覺得出來也看得出來那股情感有多麼濃厚,光聽話語就彷彿是在聽一位老人家正對著其他人驕傲地談論自己的孫女般,而且比起先前所感受到的情感還要更加濃烈。
那瞬間他總算真正明白兒女私情影響的範圍有多麼深廣。
「……我明白了。」扶著額頭,他開始思考起接下來能做些什麼事情,因為他知道就算再多說什麼也無法改變對方的決定,不如先思考對策還比較實際。
「如果你覺得不夠,在帝國正式攻打前你可以先訓練帕茉一些實戰技巧或是戰術,這樣應該就能比較不擔心安全的問題了。」粗糙的大手拍上他的肩,傳遞而來的是信賴且放心的情緒,「預估行動的時間是在一周後,這段期間如果有任何狀況再向我稟告。」
「是。」
「那麼先這樣,我還有另外一件事情想交代你去做──」
❖ ❖ ❖
「阿修羅,你不覺得你簡直就是他的棋子嗎?」
「什麼意思?」
接下命令並且了解其內容後,他與基度離開了那間房,才剛走上走廊沒幾步就聽見了基度不屑的聲音悠悠傳來。
帶著些許諷刺意味的話語令他有些不滿地轉頭,視線與對方對上。
「你曾是海登的首領,而對方卻要你保護那個只是聖獸附贈品的女孩,難道你不覺得這是大材小用?」似乎沒有受到視線的影響,基度繼續說著,難得比平常還要多話。
「他是我的雇主。」受雇者本就該聽令行事。
就算是不願做的事情也得去做。
「他只是把你當做一顆好用的棋子。」諷刺的話語再次從基度嘴裡吐出,像是在強調什麼一般。
「有話直說。」
「我在幫你挑明事實……阿修羅,以你的身分不該在這裡當一顆棋子。」
三句不離棋子兩字的話語聽到他的耳裡他也明白基度想表達的意思,但語調中諷刺的感覺還是很讓他覺得有些不悅。
「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他斜睨了對方一眼,然後停下腳步,「不要潛入敵方陣營卻反被同化。」
剛巧想起前幾天看到的事,他隨口警告,然而奇怪的是對方一點也不訝異,好像早有準備似的拉開一抹輕笑。
「關於這點你用不著擔心,倒是你可能得比我更擔心些才對。」
「擔心什麼?」
「擔心那個叫做帕茉的女人會影響到你。」基度的臉色轉為認真,語氣也相對沉穩,「保護一個人不是件簡單的事,你應該也很清楚。」
「她會影響到我?」聞言,他難得扯動了嘴角,「你不覺得這說法太過荒謬嗎,基度?」雖然還不到令人發笑,但他真的覺得對方的發言有些幽默,若要比喻就好比是在說一個冷笑話。
「荒謬?」意外地,基度的臉色並沒有改變,反而更加認真堅定,「你真的覺得我所說的如此荒謬嗎?阿修羅,那你告訴我為什麼你准許那女人直呼你的名字?」
他從未看過這樣的基度。
也從未聽過基度說話的語調認真到像在跟他爭辯。
說起來,他與基度是上司與下屬的關係,這般像是爭辯的口吻一般是不能接受的,只要是上司就不希望下屬會用這種口氣說話。
但如今,他卻能欣然接受。
因為基度所想的並不是毫無道理。
「那不過是圖個方便。」呼喊名字會縮短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這個道理他非常明白,剛開始他也無法接受少女直呼他的名諱,可是時間一久也就習慣了這樣的模式,至少總比一直聽到少女喊著先生兩字更能接受。
「是嗎?在我看來好像並不只是這樣。」
「你想說什麼?」
基度那張偽裝的臉孔上帶著不悅,宛若是在抱怨著什麼一般。
老實說他無法明白那種情緒從何而來,也無法明白其背後的原因。
直呼名諱的確有可能會有不好的影響,不過這跟基度毫無任何關係。
「你太在意那個女人了,阿修羅。」
「什麼?」
一句令他感到詫異的指責傳入耳中,他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發出疑問。
然而,在他想要繼續追問那是什麼意思時,基度搶在他前頭打斷了他開口的機會。
「看來就連你自己都沒有發現啊?這也難怪──畢竟你自己完全沒有注意到你看著那女人時臉上會有別於一般的神情,更別說你會發現自己在意了。」
那是他有史以來第一次覺得基度最多話的一次。
但同時,他也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皆是左耳進右耳出的一閃而逝。
「你現在一定覺得我在說傻話吧?可這就是事實!是我觀察下來得到的事實!連我自己也不相信我自己看到的畫面有多讓我震撼到連話都說不出來!阿修羅!你已經不再像以前我所認識的那個你了!」
基度越來越大聲的語調挑動他的神經,一如既往的反射動作便將所有資訊整合完成,然後他抓住了對方的領子。
「你在開什麼玩笑!」
跟對方比起來,他的音量並不會比較小,而且還多了一股威嚇。
只是這威嚇似乎已經對對方不構成任何效果。
「你說我在開玩笑?那麼你敢不敢跟我打賭?」
對方的氣焰並沒有減弱的意思,和往常不同,顯然是心意已決。
「沒有意義。」
「並不會沒有意義。」對方眼中閃爍著決心、不善罷干休的氣息,「還是說你會怕面對現實?」還有些許的玩味。
……簡直是在激他上鉤。
「沒什麼好怕。」他冷冷地看著對方,回復到往常的狀態,「只是你應該知道你這是在挑戰我的底線,基度。」
以為他真看不出來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嗎?
要這樣搞也好,他也可以借用這樣的機會引對方入洞……剛好能省去多餘的調查時間,也有可能能夠順道得知額外的情報也不一定。
「如果最後我賭輸了,那麼我任你處置──就像當年我對你宣誓那樣。不過,我並不認為你到最後一刻仍不會動搖。」
「哼。」他不屑地冷哼了聲,看好戲般地昂首:「賭什麼?」
「賭你會不會動搖。」基度臉上的神色沒有變過,僅是更加堅定,就像已經安排好了似的。
「等到任務結束後我會告訴你一個情報,屆時再讓我看看你會不會動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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