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賀文TO小火/【君に会いたい】( 2 )
※此篇主要是寫給親友『小火』的生日賀文,寫作時間是在2011年 。
※本篇作品僅供分享,不探究個人資料。
※本作品部分內容有參考使用小火的閃十一同人作品(已移除)。
※登場人物:小火家:水澤流光、水澤流森、秋雨淵、Invisible Fairy。
某鶇家:白野貝羅、冥王。
※本篇作品僅供分享,不探究個人資料。
※本作品部分內容有參考使用小火的閃十一同人作品(已移除)。
※登場人物:小火家:水澤流光、水澤流森、秋雨淵、Invisible Fairy。
某鶇家:白野貝羅、冥王。
『──既然你都這樣開口了,那我就陪著你去吧。』
『決定了,從今天開始就叫你流光──公主吧。』
『既然你選擇保護他,那麼就由我來保護你。』
『從一開始就不斷說著類似的話,什麼都攬在自己身上,這麼做到底對你有什麼好處?』
『那麼,也請把我算在無形妖精(Invisible Fairy)裡面吧。』
『他是我們 Invisible Fairy 的隊長,Hvid,跟你們口中的水澤流光無關。』
『因為這傢伙是個可愛的小傻瓜。』
『我怎麼可能捨得離開你?你可是我最親愛的流光公主啊。』
『不然我們來約定吧?我最重視約定了,更別說是跟流光公主你的約定。』
『永別了,我最親愛的、流光公主。』
※ ※ ※
他覺得這就像一場夢,一場真實到不希望它是真實的夢。
而且還是殘忍的惡夢。
他覺得很痛,腳上的痛是一回事,但心裡的痛又是另一回事。
跟腳上的痛相比,雖然他看不到自己的心臟,卻深刻的覺得他的心臟正在淌血。
然而,到了最後,他才驚覺,這根本不是夢──
「流光、冷靜下來!」自家兄長抓著他的手,神色擔憂而且緊張,可是他卻沒辦法制止自己的情緒。
「流森!貝羅他──」他並不想哭泣,他只是著急,他只是想要見到那個人。
那個在他眼前被黑暗吞噬掉的白色身影。
「大家都有看見,你先冷靜下來。」像是在安撫他情緒似的,水澤流光可以感覺的到他的兄長正拍著他的背,一次又一次的,如果是平常,他應該很快就能夠靜下心來。
可這一次,情況不一樣了──
「你要我怎麼冷靜?!貝羅他就這樣去了那邊,怎麼看他都像是自投羅網吧!」流光著急的叫喊,手揮呀揮的,他的雙眼凝視著貝羅消失的地方,「流森、我一直受到他的保護,我想至少要能為他做些什麼啊!」
──貝羅總是做為他的護盾,總是把他當作公主般的呵護,他無力時,都是貝羅在一旁幫助他的,而且,若不是有貝羅的幫助,他又怎能撐到現在?
所以,他也想為了那個身影,做些什麼。
「流光……」
「Hvid……」
在流光與流森的四周,場上的其他人以兩人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大圈,每個人都向著流光投以安慰的眼神,幾名無形妖精的成員更是上前拍了拍流光的肩。
「貝羅他──」
「怎麼了?為什麼要一直叫我的名字呢?流光公主?」
就在流光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人群圈外響起了不應該再聽見的嗓音,眾人驚愕的回頭,還自動的散開,在流光面前開出一條路。
本來倒在地上的白色身影從地上爬起,站起來的高度比其他在場的人高出了些許,白色的髮隨風飄揚起,俊俏的臉上帶著慵懶的笑意,銀色的瞳直直的看著流光,見到流光那錯愕的神情後,他踏著白色的厚底靴走向流光:「怎麼了?看見我幹麻這麼錯愕?流光公主你這樣太傷我的心了……」說完話還摀著胸口假裝很痛的樣子。
「貝、貝羅?你是貝羅……?」看著眼前的白色身影,流光用著不確定的語調問,他的雙眼中透著不敢相信。
如果他眼前的人是貝羅,那麼剛才走的人是──?!
「啊?流光公主你是撞到頭了嗎?怎麼會問我這種問題?」面對流光的問題,貝羅不解的挑起眉頭,接著他望向流光身旁的流森撇了撇嘴,「流森,你讓流光公主下場踢球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流森覺得貝羅的眼裡好像清晰可見有點醋意。
「只有一下下。」聳聳肩,流森據實以告,只是他下一秒就看著貝羅將他輕推開,把自家弟弟也就是流光公主抱抱在懷裡,還有些不悅的瞪了他一眼。
『……這是在宣示主權的表現嗎?』流森苦哈哈的在心裡嘆了口氣。
不過這也讓在場的人,得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喂、你幹嘛啊!我還沒有柔弱到這種地步啦!」水澤流光肯定了一件事情,眼前這個將他打橫抱起的人,確實是他再熟悉不過的白髮死神,「貝羅!限你三秒內放我下來否則有你好看!」也只有這個白髮死神才會如此不害躁的在眾人眼前做這種事情。
不是他在說,好歹他也是無形妖精的隊長,可是他總覺得只要貝羅在的話他根本就沒有所謂的隊長的氣勢了。
他根本就敗在每次登場都是公主抱啊!
只是,現在他確定了眼前這個人是貝羅,那麼,當時在他面前踏入黑洞的人──應該是跟貝羅長的一模一樣、卻是女孩子的另一個白髮死神,白。
「……原來剛剛走的是白?」在貝羅心不甘情不願的將自己放下後,流光喃喃的自問,但也許是音量沒有控制好,隨即引起了貝羅的注意。
「白?流光公主你在說──」銀瞳不解的望著流光,好像是對於流光忽然提及白髮少女的情況訝異,但是流光還來不及含糊帶過,銀瞳中已經出現了難得的驚慌。
「白呢?!」貝羅看著流光問,神情跟以往簡直判若兩人。
這是流光第一次看見如此驚慌的貝羅。
白皙的手抓著流光的雙臂,激動的晃著流光的身子,「發生了什麼事?白呢?!」
雖然覺得身子晃起來有些難受,可是流光發現抓著他雙臂的力量比起之前都要大上許多,想揮也揮不開,只能愣愣的面對銀瞳中那反常的驚慌失措。
「啪!」
響亮的聲響之後,流光愣愣的看著白皙的手被打掉,而且出手的人還是站在他身旁的兄長。
「流森──」
「貝羅!你搞清楚,他是流光!」打掉了貝羅的雙手,流森怒氣沖沖的擋在流光面前,似乎是想護著自家的弟弟,「你這樣難道不會傷害到他嗎!」
面對這樣的貝羅,流森毫不客氣。
就算眼前的人是死神,他也不會輕易讓步。
因為在他身後的是他最重要的雙生子兄弟。
「……抱歉。」銀瞳愣愣的看著水澤兄弟,良久才吐出了充滿濃濃歉意的兩個字,隨後他勾起來慘然的笑意,「請告訴我,白去哪裡了?」
第一次,流光深深覺得貝羅的笑容讓他感覺真的很痛。
跟現在眼前的笑容相比,他還是比較喜歡、平常那個帥氣又有點欠揍的燦爛笑容。
「剛才有個自稱冥王的人來到這裡……」看著眼前那抹白髮的身影一邊闡述著方才發生的事情,流光的眼神有些複雜,因為他發現他說著的時候,貝羅的神色也越來越差,「……剛才我以為你就這樣走了,結果原來是白,大概就是這樣。」他沒有隱瞞任何的狀況,一字不漏的說了出來,只是在他說完的同時,他所注目的臉龐也轉為黯然。
俊俏的臉龐被白色的髮絲給遮蓋住,流光看不見貝羅的表情,可是在這之前,他有看見那雙銀瞳中出現了以前從沒有看過的神色。
不知怎麼地,水澤流光又再次感受到強烈的不安。
隨即,貝羅的舉動也像是要印證他的不安。
「為什麼……不阻止她走……?」低著頭的白色身影,吐出了幽幽的呢喃。
那瞬間,流光覺得他的心臟好像被什麼利刃給刺穿了。
貝羅的話語就像沉重的枷鎖,扣住了他那雙因為副作用而殘破不堪的腳,還有他不安的情緒。
──貝羅是在怪他嗎?怪他沒有、將白留下?眨眨不敢相信的眸子,流光不確定的思忖著。
「貝羅、你現在是在怪流光嗎?!」
他才剛張開嘴想問個清楚,自家的兄長已經代替他發言。
那瞬間,他看見貝羅整個人震了好大一下,那雙充斥著複雜情緒的銀瞳瞪得好大,接著貝羅垂下眼簾,「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撇過頭,那雙總是炯炯有神的銀瞳此時只敢注視著地面上發愣。
看著那樣的貝羅,流光好想衝上前給貝羅一個巴掌,要他振作一點,可是流光知道自己根本不敢這樣對貝羅──該是說於心不忍嗎?也許是吧。
就像他和他哥哥一樣,對貝羅而言,白是重要的,這一點,流光可以明白。
只是他看不慣這樣的貝羅。
既然知道一開始離開的是白,那也就是說,白是故意找機會把貝羅留在這裡,才故意把自己假扮成貝羅的──嗎?等等,他跟貝羅相處的時間也算久了吧,為何那個時候,沒發現那不是貝羅而是白呢?
原來,他還是沒辦法輕易分辨貝羅和白,是嗎?
如果他早點發現那是白的話,白就不會──不對,這樣一來的話,會不會到最後離開的人,就真的是貝羅了?
望著那個只注視著地板發楞的身影,流光站在原地開了口:「貝羅……抱歉,我沒能阻止白……」他的聲音不大,可是他知道貝羅不會聽漏任何一句話,「我真的很抱歉,如果我早一點知道那是白的話──」
「這不是流光公主你的錯。」
流光的話只說了一半就被打斷,他本來可以繼續說下去的,只是當他看見貝羅抬起頭望向他時,那張哀傷的臉龐讓流光怎麼樣也說不下去了。
僅只看見那張哀傷的臉孔,僅只看見那雙銀瞳失去昔日的光輝,僅只是聽見貝羅那比以往還低沉、沙啞的嗓音,流光幾乎能感覺到自己的身上好像被插了十幾把的刀。
他從沒看過這樣的貝羅。
他曾經看過慌張的貝羅,但那時的慌張跟現在,完全不一樣。
他也曾看過一臉難過的貝羅,可那時的難過,比不上現在。
「我不能怪流光公主無法分辨我跟白……因為有時候連我都覺得,白才是我自己,所以我不能怪流光公主你……白模仿我的功力,可是連我自己都甘拜下風呢。」拉開慘然的笑意,貝羅的笑看起來像是在哭,細白的右手覆蓋住了一半的臉,接著那抹慘然的笑轉為充滿歉意的笑容。
銀瞳從流光的身上轉到一旁的流森身上,「流森,抱歉……看來我無法完成跟你的約定了。」那歉意的笑容中還涵蓋著滿滿的無奈。
在貝羅說完話後,流光感覺到自己身旁的兄長狠狠的愣了一下,他不解的想要問清楚是什麼約定時,熟悉的銀色鐮刀就出現在貝羅的手上。
看著那銀色彎月鐮刀,流光想起不久前,在他面前阻擋了冥王的貝……不,是白。
白手裡拿著的鐮刀,似乎比貝羅手中現在拿著的鐮刀還大隻一些?搖搖頭,流光有些無言的抽了抽嘴角。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為什麼他還在注意那些有的沒的啊!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貝羅?」從自己無聊的思想回過神來,他的耳邊傳來流森質問的句子,而他也同時看著那道緊握著鐮刀的白色身影。
但白色的身影並沒有回話,只是靜靜地轉過身向前走了幾步後揮舞了鐮刀,在空氣中劃下一道裂縫,就像割破了一塊大布般,那個被劃開了裂縫逐漸漲大,最後變成了一個像是洞口的形狀,而那洞看起來像極了那時冥王劃開的黑洞。
無盡的漆黑挑起了流光強烈的不安。
他不用想就幾乎可以知道貝羅接下來打算要做什麼。
「貝羅!你要去哪裡!給我站住!」他向前奔跑,他那雙發疼的腳很給他面子的動了起來,但是在他快要碰到白色身影的時候卻一個踉蹌,腳不聽使喚的打結,讓他整個人往前一傾,就在他以為要摔倒的時候,一個拉力將他往前一拉,當他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栽進貝羅的懷裡。
耳邊還傳來喀喀喀、眾人掏出黑色墨鏡的聲音。
不用想大概是他那些時常被閃光虐待的隊友們掏出墨鏡的聲音。
不對,他現在也沒有時間想了。
「流光公主,我提醒過你好幾次了,你的腳根本還沒完全復原,請你不要那麼衝動。」流光聞言抬起頭,貝羅正帶著往常那種無奈又有些寵溺的笑容看著自己,銀色的瞳中還閃爍著笑意。
「還不都是你害的嗎。」撇撇嘴,流光嘴上雖然說著像是抱怨般的話語但他心裡有那麼一點安心的感覺,因為現在拉著他的身影,就像往常一樣。
只可惜,老天爺似乎不想讓他再多一分安心。
因為貝羅接下來的話語不斷地拉大他心中那強烈的不安。
「如果我不在的話,你或許就不會有這樣的狀況了吧。」
「你說什麼傻話!」毫不猶豫的,他脫口大叫,「要是你不在我會更慘!所以不准離開!」他抓著貝羅身上的衣裳,才發現那襲白色的衣裳不是普通的布料。
──就像在突顯,他與他有多麼的不同。
「……」沉默了一會,白皙的手加重了擁抱的力道後貝羅才再次開口,「對不起,我不能繼續待在這裡,我不能繼續待在流光公主你的身邊,我不在了你要自己照顧自己──」
「我才不要!」彆扭的打斷了貝羅的話,流光似乎忘記一旁有十幾道目光正看著他和貝羅,根本不假思索的開口,「混蛋你想丟下我嗎?!不是跟我說好了你會待我身邊?」
絲毫沒有想過自己會脫口說出這種話,流光有些不好意思地飄移著雙眼,不敢去想其他人的臉上有什麼反應,反正不重要,只要能夠留住人也值得!
呃,好啦,或許他會有好一陣子想躲在房間裡不敢出來面對這件事情吧,大概。
尷尬的眨眨眼,他看著貝羅卻發現對方只是沉默的凝視著他,沒有開口,好像在想著什麼,可他卻猜不出來。
「貝羅,留下來不行嗎?白會選擇自己離開也是希望你留下來的吧?」他問著,可對方卻仍然只是以沉默回應,這讓他有些著急。
「不然──你真的要去救白的話,就連我一起帶去。」這是他最後的讓步。
「流光你──」
「Hvid!」
四周響起了抽氣聲,還有自家兄長不敢相信的驚呼,可是都被他一一忽略。
他堅定的直視著那雙銀瞳,等著答案。
「流光公主你啊──真的是個傻瓜。」像是知道流光在等著自己的答案,貝羅開了口,拉開溫柔的笑容輕輕地用自己的額頭碰了下流光的額頭,如此親暱的反應讓流光的臉刷的染上紅暈,可是這樣的反應沒有持續很久,因為下一秒,他被眼前的人用力的一推,往後倒在剛好在他身後的兄長懷裡。
「我怎麼可能帶著流光公主你走呢?那樣太危險了,我不可能讓你跟我一起去冒這個險──所以流光公主你還是好好待在這裡吧。」帶著溫柔笑容的貝羅看著流光倒進流森懷裡後緩緩地開口,像是在說著什麼情話一般,銀瞳一轉,落在了流森的身上,他漾起歉笑,「流森,流光公主就交給你了。」
「貝羅你──」相同的話從水澤兄弟倆的口中同時脫出,可是語調卻完全不同。
流森是一臉錯愕的開口,而流光則是一臉驚愕的開口。
兄弟倆和在場的其他人看著那白色的身影走到了黑色裂縫的前面.低沉的嗓音像是透過了什麼廣播器一般,即使很小聲卻紮實的傳進眾人耳裡。
「流光,至少你的身邊還有流森這個為你著想的哥哥,還有雷門以及無形妖精的各位夥伴──你不會獨自一個人,但我除了紫姬以外只剩下白一個親人了,無論如何我都得去救她。」頓了頓,貝羅沒有回頭,是面對著裂縫說著這些話語,白色的長髮在風中飄揚,光看背影而不去聽聲音的話,在場的眾人大概會直覺的認為這個人是女生。
「就跟你當初為了流森讓自己加入外星學園並且把自己搞成現在這樣是一樣的。今天如果不是白走了而是流森的話,你也會做出相同的選擇吧?」
「我……」流光靜靜的看著那個不願回頭的白色身影沉默的皺起了眉。
如果今天白換做流森,而他是貝羅的話──確實,他也會做出跟貝羅一樣的決定。
他不可能丟下他的雙生兄長不管。
因為流森對他來說是很重要的,失去流森的話,他該怎麼辦?
可是現在不是流森與他的問題,而是貝羅還有白……對他來說,貝羅也是很重要的啊。
「……唉。」回頭看著流光那因為思考事情而皺起的臉龐,貝羅輕輕地嘆了口氣,「再見了,噢不,也許不會再見到了吧……」銀瞳哀傷的望著流光,他從沒想過,自己竟會這麼早就離開那個想保護的身影。
只可惜,這就是現實,他必須離開,因為要他丟下白一個人面對那些事情,他做不到。
是啊,流光除了流森之外還有那麼多人可以依靠,而他,除了那個已回去該回去之處的紫姬之外,只剩下同為一體的白了。
他不可能讓白像是飛蛾撲火般的自投羅網!
「永別了,我最親愛的、流光公主。」心一橫,他轉身躍入黑色的異空間,頭也不回的。
而在他離去之後的下一秒,雷門國中的足球場上爆出了一聲怒吼。
「貝羅──混蛋──!」
※ ※ ※
他第一次與〝他們〞相遇,是在他被帶到外星學園的時候。
他和昔日曾相處過的〝外星人〞面對面的對上,對方的名字叫做迪薩姆。
『那麼堅持要我跟流森回去做什麼?』他看著眼前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身影緩緩的開口,不摻有太多的情感,即便他知道眼前的〝外星人〞真正的身分也一樣。
『父親大人需要你的力量,就只是如此而已。』對方直直的看著他,語氣有些高傲,手中的黑色足球更是令人注目。
──聽說那顆足球的重量比普通的足球還要重上好幾倍。
『父親大人是……院長嗎?』他撇了一眼那顆足球,接著移動視線回到迪薩姆的身上,『我是有必要問清楚那個東西的來源沒錯,但要被當成棋子耍還挺不爽的。』他拉開一抹輕笑。
早在來到這裡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只是,要正式踏上這條路的時候,他還是有點猶豫。
為了流森,他必須做到。
『這都是為了父親大人偉大的計畫──』
他無奈的看著眼前的迪薩姆,對於那種官腔式、機械性的發言他實在無法習慣。
從一開始的雷傑,到現在的迪薩姆,每個都將父親大人掛在嘴邊。
他不懂這樣的意義何在──算了,就算對此而不爽,只要能避免流森捲進來就好。
『唉呀,既然不爽的話,那就不要加入他們吧。』他才剛這麼想完,身後就傳來什麼東西往下墜落而造成的風聲,下一秒,一雙纖細白皙的手從後頭勾住了他的脖子,『來我們這邊怎麼樣?』誘惑般的語氣搭配上銀鈴般的嗓音傳入他耳中時,他愣愣的看著從背後飄揚起的那如雪色般亮白的髮絲。
很明顯的,勾著他脖子的是個女孩子。
不過他沒有發愣很久,因為他對女孩子也不是多有感覺,『……我對女孩子免疫了,手可以拿開嗎?』他正色地道,眼角的餘光瞥見身後的人有著一張白皙水嫩的臉孔,只可惜看不見明確的五官,只能看見一隻銀色的瞳正回看著他。
『唉呀,對女孩子免疫嗎?』本以為對方會直接放手,但他錯了,因為對方只放掉了一隻手,而且被放掉的手還只是為了打一個響指。『那麼你是喜歡男孩子囉?』
『咦?!』
『真是看不出來你年紀輕輕就有這種嗜好。』轉眼間,銀鈴的嗓音被低沉的嗓音給取代,傳入了他的耳裡,他意外且驚愕的顫抖了下。
『……很抱歉我一向單身主義。』雖顫抖著身子,但他還是清楚的說完了話。
──這是他與〝他們〞第一次的相遇。
『單身嗎?嘖嘖嘖,如果是女孩子的話單身到是可以接受,男生的話,還是要有個人在旁邊比較好吧。』從少女轉為少年音的人在他身後吐出話語,『不過一個男生這樣勾著另一個男生的脖子好像怪怪的。』勾在他頸間的手撤開了,但是並不是完全放開,而是換了個姿勢。
沒能來得及回神的他,在下一秒被他身後的人打橫抱起,嗯,簡單來說就是他被公主抱了。
『喂、喂?!』他驚恐的叫出聲。
勾著脖子奇怪還換成公主抱是怎樣啊!他不解的抬起頭看向抱著他的那人,才發覺對方也正看著他,銀色的眼眸中好像有著水光粼粼的河水一般,給人不可思議的感覺。
只是,銀眸上方的眉卻皺了起來。
『欸,我說你啊,你真的想待在那個什麼外星學園那邊嗎?』下秒,他聽見那個人在自己耳邊耳語,語調很是擔憂。
他想了一下後開了口:『不過去的話被帶走的人就是流森……異形之石的力量雖然能激發潛能卻對身體有強大的副作用……』雖然他看不見自己的表情,但他知道一定是堅定的神情,『這種痛苦,我一個人去承受就夠了,真的。』話說完他緊握了一下拳頭。
──沒錯,如果他不過來,就是流森要過來,既然如此,就讓他來代替流森吧。
『傻小子。』對方輕笑,對他搖了搖頭,『既然不是真的想要待在這裡的話,那就跟我們走吧。』精緻的臉孔上漾著燦爛笑意,抱著他的手不知道為什麼收緊了些。
『……我……』望著那雙銀瞳,他真的有股衝動想要跟著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身影離開。
略為低沉的嗓音就像是在誘惑著他,即使他不知道對方的身分卻又有種可以跟著這個人走的感覺……很奇妙。
『討論完了嗎?』
就在此時,從白色身影出現之後就一直沒有開口的迪薩姆忽然開口打斷了他,一臉嚴肅的拿著足球,眼神犀利的看著自己還有──呃,突然出現的白髮陌生人。
抉擇的時候,到了。
『跟我們走,還是我們把水澤流森帶回去,你只有兩個選擇。』
『……』沒有第三個選擇了嗎?
雖說他想代替流森,可真的要做決定的時候就希望可以不要留在這裡,最好是有其他的方式……但,這不可能。
所以,他果然還是得留下來嗎?
『有第三個選擇,那就是跟我們走。』偏低的嗓音在此時竄進他的耳裡,他看見那張精緻秀氣的臉孔上漾著燦爛的笑,是的,看起來就閃閃發亮。
『這算邀約嗎?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不過我不過去真的不行。』他失笑,思考了一下後才再次開口:『不如這樣吧,第四個選擇,你跟我去?』他比了個四,巧妙的又添加一個可以選擇的選項。
銀瞳先是一愣,接著,他的耳邊爆出大笑聲,而他正想打斷對方的笑聲時,對方卻搶在他開口前吐出了話語。
『──既然你都這樣開口了,那我就陪著你去吧。』白髮的人影,帶著溫和的笑意這麼對他說著,而這也是他與〝他們〞後續發展的開端。
後來,他才知道〝他們〞的名字叫做白野貝羅。
不過,所謂的〝他們〞其實是兩個人。
白野貝羅這個名字拆開的話,就是白還有貝羅──相處久了,他才知道,帶著略為低沉嗓音的是貝羅,相反的,操著一口銀鈴嗓音的就是白。
明明用著同一個身體,明明長相幾乎是一模一樣,但只要聽見聲音,他大概就能知道現在在他眼前的白髮身影是誰。
嗯,雖然說是這樣說,但事實上,他比較常看見的是貝羅,每當他看見那個白色的身影時,遇見的幾乎都是身為男生的貝羅,而不是女孩子的白。
如果要算他跟白碰上的次數,簡直是屈指可數。
還記得那一次他因為剛開始接受實驗沒多久,身體相當無法適應,在外星學園的球場上訓練時還很累的整個人倒在地上,還好他是一個人訓練要不然肯定會被其他外星學園的成員們取笑。
『欸──你這樣不累嗎?那個實驗看起來就頗危險的,你沒問題吧?』
而那時當他倒在地上喘氣、沒有力氣繼續練球時,白色的髮絲外加緻麗的臉孔就這樣出現在他面前,還搭配上銀鈴般的聲音,這讓他馬上認出對方的身分。
『當、當然了……呼……』勉強的在點頭後從地上爬坐起,他朝著對方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只是我說啊、我不叫你,我叫流光!』語氣有些無奈,還一邊搖了搖頭。
『我們知道啊,可是不覺得我們兩個如果都叫你同樣的名字很無趣嗎?』白髮的少女如此說著,聳聳肩後在他的身旁坐下,『不然我們應該要用不同的稱呼來叫你吧?這樣感覺比較特別……怎麼樣?』銀瞳中透著打趣的光輝。
從熟悉之後開始,他就知道白的個性一直都喜歡有趣的事情,他還記得前不久潘恩跟加賽爾兩個人吵起來的時候白也是一臉很感興趣的看著他們吵架,不像貝羅,貝羅偶爾還會上前去制止他們兩個,原因是他們兩個太吵。
咦?這麼說起來,白似乎從來不在其他人面前出現?
『隨便妳。』搔了搔腦後勺的髮,他有些好奇地看著眼前的人,『欸白,妳好像從不在其他人面前出現?』仔細想想,除了第一次見面以外,白髮的少女後來都只在他的面前出現.而且一定是要他一個人的時候。
最常見到的時候大概是他一個人在訓練、練到快昏倒的時候。
被問到的白髮少女在他面前狠狠一愣,『你、你別管那麼多!啊──決定了!以後就叫你水澤小子,聽好了、是水澤小子哦!』最後面的那句話特別加上了重音,但他卻覺得有些詭異。
平常這個白髮的少女總是一臉從容不迫的,甚至有時候還會帶著笑容來虧損他,可是少女在說著話的時候卻明顯急促了些,好像是想要掩飾什麼一樣。
難道他問了什麼不該問的嗎?
『白妳好像做錯什麼壞事的小孩,語氣很急促哦。』他望著眼前的人,勾起了一抹笑,難得見到少女有這樣的反應,他如果不趁機捉弄一下怎麼行呢?這種機會可是很少有的耶。
嗯,只可惜他馬上遭到了反擊。
『水澤小子你欠揍是嗎?』對方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慌張失措,反而是變回了平常的狀態,銀色的瞳裡摻有笑意,而且是可怕的笑意。
他抖了抖身子,不好的預感爬上身,就在他以為下一秒要被對方攻擊的時候,熟悉的嗓音忽然打斷了這樣的現況。
『白,妳別欺負他啦,他的腳就已經這樣了,小心妳會害他更嚴重哦。』略顯低沉的嗓音自眼前的人口中吐出,不知道為什麼,當他聽見這個嗓音時就鬆了口氣。
『哼,你以為我願意啊?還不是水澤小子太欠揍──算了我不想管,就交給你照顧吧,反正貝羅你最擅長公主抱了嘛,要好好督促他休息哦。』冷哼了聲,銀鈴聲接在貝羅的話後面,銀瞳直直望著他沒多久後又閉上眼,再次睜開的時候,他發現那雙銀瞳中出現了溫柔的笑意。
『貝──唔啊!』羅一字都還沒出口,他就被眼前的人給打橫抱起,就像第一次見面時的那樣,只是現在他是雙腿無力,這一切都要拜那些實驗所賜。
『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他想掙脫開來可雙腳使不上力,最後還是只能乖乖接受被對方打橫抱起的事實。
還好現在這裡沒有其他人不然他真想找個洞埋起來。
『你真的很喜歡逞強……休息一下不好嗎?』白髮的少年挑起了眉問他,而他則是搖了搖頭。
如果他休息,那怎麼適應這個實驗?怎麼樣融入外星學園?
再說,要是他不能熬過這個實驗,那麼〝那個人〞一定會把流森帶過來。
這樣的話,他在這裡就等於沒有意義了!
所以,他沒有時間休息,他不能停下腳步,否則都將功虧一簣。
『那只好督促你休息了,要不然我看要不了多久你就會垮在這裡……』白髮的少年輕輕的嘆了聲,接著勾起溫柔的笑容,『你如果不想在這裡垮掉就好好休息吧。』
看見那抹溫和的笑時,他楞了愣,不過旋即想起了一件事情。
『要我休息是可以但是為什麼你要對我公主抱啊──我可以在地上休息啊!』
『唉呀?公主抱總比冰冷的地上好吧?』銀眸中閃爍著光輝,『嗯,決定了,從今天開始就叫你流光──公主吧。這樣跟白也不一樣,正好。』
『拜託你別鬧了──!』
『呃啊──』忘了是第二次還是第三次的試驗,當他因為副作用而擰著眉抓著扶手叫出聲來時,眼前的白髮少年一臉擔憂看著他的表情令他印象深刻。
『很痛嗎?』那是在他跟他遇上之後,沒有多久的事情。
『才不會!』那時的他,堅定的向那個白髮的身影如此回答,『我怕痛的話怎麼行?要是在這裡停下來的話流森該怎麼辦?我必須保護他!』
就算之後的試驗可能會對他的身體造成很大的負擔,甚至是一次比一次都還痛也不會動搖他。
他之所以會站在這裡,全都是為了要保護那個人──那個他所敬愛的兄長。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會選擇撐下去。
『你必須保護他?那麼誰來保護你?!』
『啊?!』
他沒有料到對方會問這樣的問題,所以當下狠狠的愣了一下,本來他很認真的想了這個問題的答案,可對方卻又在此時忽然的開了口。
『既然你選擇保護他,那麼就由我來保護你。』
他很清楚地記得,當時講著這句話的白髮少年眼中.透著的是非常堅定的情緒。
※ ※ ※
「流光、來踢球吧……?」
「不,我不要……」
「Hvid!你振作一點好不好!你這樣還配做為Invisible Fairy的隊長嗎!」
在白髮的身影消失之後過了一個禮拜,現在的一切,好像都已經回歸正常。
但是他卻希望,自己現在正在過去,因為只要在過去的話,就能見到那個白髮的身影。
他從沒想過,當白髮的身影真的離開的時候,自己會像現在這樣什麼事情都無法提起興致。
就算他知道、他明白他和〝他們〞不可能一直都會在一起,因為,他是這個世界的人,而〝他們〞是死神──他知道的,一直都知道,他也聽〝他們〞說過死神不可能一直留在同一個地方這麼久,總有一天,他會和〝他們〞分開。
只是他不知道這天這麼快就來臨了,而且,還會讓自己變得像現在這樣。
〝他們〞已經離開一個禮拜了,而他卻像是一具被丟棄的玩偶一樣,只想坐在椅子上,等著〝他們〞回來。
即使他的領子被隊友給拉起,他也絲毫不在意。
啊啊,如果是以前的話,一定會有個白色的身影跳出來阻攔呢──
「Hvid!」
隊友用力的晃著他的身子,一臉憤怒,而他卻只是冷淡的看著眼前的人,默默不語。
君に会いたい 会いたいよ
好想見你 好想見你啊
あの日みたいに 「好きだよ」って聞かせて
想要像那天一樣 聽你說出「喜歡」
いつまでも君の心の中に
就算不管多久
届かなくても
都無法抵達你的心中
「該隱!住手!你這樣只會加重Hvid的症狀!他的腳應該還沒有完全復原不要勉強他!」無形妖精裡唯一的女孩子衝上前來打掉了抓著他領子的那雙手,接著他冷淡的看著名為該隱的隊友和那名女孩起了口角。
「約書亞!妳真的看的下去嗎!一個禮拜!他已經這樣子一個禮拜了!Invisible Fairy的隊長Hvid才不是這種渾渾噩噩的樣子!」該隱怒斥的聲音讓場上瀰漫著一股低潮詭異的氣氛,不只是無形妖精的成員們,就連雷門的隊員也都表露擔憂。
他都看在眼裡,只是,他真的沒有動力,現在的他就像沒有人為他上緊發條的人偶,而那唯一能夠上緊發條的人,也不在了。
「……」約書亞眨著深藍色的眸,良久,她握起了拳,「我當然看不下去!」嬌瘦的身子卻帶有極大的魄力。
「約──」
「該隱,讓開!」將該隱推到一邊,少女來到了他的面前,一臉嚴肅的看著他,而他仍然是一臉冷淡的回望,他不知道眼前的人要對他做什麼,因為他也沒有心思去想。
「啪!」約書亞在他的面前揮動了手臂,隨後,火辣的刺痛感傳到了他的身上,他顫抖的用手撫上被約書亞打的臉頰,意外的睜大了眼。
他沉默又不解的看著眼前的少女,而少女則是抿著唇抓起了他的領子。
「Hvid,我們是無形妖精,而你是隊長──我不是不能明白你失去貝羅的痛,但是請你振作起來!Invisible Fairy 的存在是因為你,若你如此的一蹶不振,那麼我們這些妖精該何去何從?」約書亞說著,深藍色的眸子透著水光,「如果是貝羅──他也絕對不會想看見你現在這樣!」
聽見貝羅兩個字,他整個人反射性的震了一下。
自從那個傢伙走了之後,直到現在,他第一次聽到從別人口中吐出這個名字。
而這名字卻又像一把刀一樣的刺進胸口。
是啊,那傢伙絕對不會希望看見自己這樣,可是他又能怎麼樣呢?
追根究柢來說,不就是因為那傢伙不在所以才會變成這樣的嗎。
「……對不起。」默默的看著眼前的約書亞,再怎麼樣他還是只能吐出這三個字,除了這三個字以外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安慰約書亞嗎?還是應該保證自己會振作起來?
很抱歉,這兩項他現在都做不到。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只要你能振作起來就好。」約書亞對著他搖搖頭,勉強拉開笑後轉身拉著一旁的該隱離開,本來圍在他身旁的隊友們也一個個的跟在兩人的後頭,他看著那些人的背影,忽然覺得有那麼一點愧疚,可是很快的又消失不見。
就算他愧疚,也仍然沒辦法讓自己踏上場,因為他沒有興致。
對,他是隊長,是 Invisible Fairy 的隊長──可是現在,他卻一點也沒有身為隊長的自覺,不,應該說他覺得那已經不在他的範圍內了。
「流光,你去休息吧,」他的兄長在嘆氣後拍上了他的肩,他回望了兄長一眼,發現兄長的雙眸中摻雜著復雜的情緒。
平常他看見這樣的兄長就會很擔心的問東問西,可是現在他沒有心思。
點了頭後,他從板凳上起身,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待在球場邊也沒有什麼意思,因為他只會看著球場發呆。
在踏進宿舍的門口以前,他抬起頭看了天空一眼。
藍白交織的天空跟他此刻的心情完全相反,可是那白色的雲朵,卻讓他想起了那個少年。
白髮的少年,俊秀的臉孔,總是流光公主流光公主叫著他的聲音──
現在全都像是不存在一般的消失了。
眠れない夜 何度越えても
無法入眠的夜晚 不管經過多少次
「会いたい」 この気持ち
「想要見你」 的心情
まだ消えてないよ
還是沒有消失喔
──【GUMI】会いたい
>>>【君に会いたい】( 3 )
而且還是殘忍的惡夢。
他覺得很痛,腳上的痛是一回事,但心裡的痛又是另一回事。
跟腳上的痛相比,雖然他看不到自己的心臟,卻深刻的覺得他的心臟正在淌血。
然而,到了最後,他才驚覺,這根本不是夢──
「流光、冷靜下來!」自家兄長抓著他的手,神色擔憂而且緊張,可是他卻沒辦法制止自己的情緒。
「流森!貝羅他──」他並不想哭泣,他只是著急,他只是想要見到那個人。
那個在他眼前被黑暗吞噬掉的白色身影。
「大家都有看見,你先冷靜下來。」像是在安撫他情緒似的,水澤流光可以感覺的到他的兄長正拍著他的背,一次又一次的,如果是平常,他應該很快就能夠靜下心來。
可這一次,情況不一樣了──
「你要我怎麼冷靜?!貝羅他就這樣去了那邊,怎麼看他都像是自投羅網吧!」流光著急的叫喊,手揮呀揮的,他的雙眼凝視著貝羅消失的地方,「流森、我一直受到他的保護,我想至少要能為他做些什麼啊!」
──貝羅總是做為他的護盾,總是把他當作公主般的呵護,他無力時,都是貝羅在一旁幫助他的,而且,若不是有貝羅的幫助,他又怎能撐到現在?
所以,他也想為了那個身影,做些什麼。
「流光……」
「Hvid……」
在流光與流森的四周,場上的其他人以兩人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大圈,每個人都向著流光投以安慰的眼神,幾名無形妖精的成員更是上前拍了拍流光的肩。
「貝羅他──」
「怎麼了?為什麼要一直叫我的名字呢?流光公主?」
就在流光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人群圈外響起了不應該再聽見的嗓音,眾人驚愕的回頭,還自動的散開,在流光面前開出一條路。
本來倒在地上的白色身影從地上爬起,站起來的高度比其他在場的人高出了些許,白色的髮隨風飄揚起,俊俏的臉上帶著慵懶的笑意,銀色的瞳直直的看著流光,見到流光那錯愕的神情後,他踏著白色的厚底靴走向流光:「怎麼了?看見我幹麻這麼錯愕?流光公主你這樣太傷我的心了……」說完話還摀著胸口假裝很痛的樣子。
「貝、貝羅?你是貝羅……?」看著眼前的白色身影,流光用著不確定的語調問,他的雙眼中透著不敢相信。
如果他眼前的人是貝羅,那麼剛才走的人是──?!
「啊?流光公主你是撞到頭了嗎?怎麼會問我這種問題?」面對流光的問題,貝羅不解的挑起眉頭,接著他望向流光身旁的流森撇了撇嘴,「流森,你讓流光公主下場踢球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流森覺得貝羅的眼裡好像清晰可見有點醋意。
「只有一下下。」聳聳肩,流森據實以告,只是他下一秒就看著貝羅將他輕推開,把自家弟弟也就是流光公主抱抱在懷裡,還有些不悅的瞪了他一眼。
『……這是在宣示主權的表現嗎?』流森苦哈哈的在心裡嘆了口氣。
不過這也讓在場的人,得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喂、你幹嘛啊!我還沒有柔弱到這種地步啦!」水澤流光肯定了一件事情,眼前這個將他打橫抱起的人,確實是他再熟悉不過的白髮死神,「貝羅!限你三秒內放我下來否則有你好看!」也只有這個白髮死神才會如此不害躁的在眾人眼前做這種事情。
不是他在說,好歹他也是無形妖精的隊長,可是他總覺得只要貝羅在的話他根本就沒有所謂的隊長的氣勢了。
他根本就敗在每次登場都是公主抱啊!
只是,現在他確定了眼前這個人是貝羅,那麼,當時在他面前踏入黑洞的人──應該是跟貝羅長的一模一樣、卻是女孩子的另一個白髮死神,白。
「……原來剛剛走的是白?」在貝羅心不甘情不願的將自己放下後,流光喃喃的自問,但也許是音量沒有控制好,隨即引起了貝羅的注意。
「白?流光公主你在說──」銀瞳不解的望著流光,好像是對於流光忽然提及白髮少女的情況訝異,但是流光還來不及含糊帶過,銀瞳中已經出現了難得的驚慌。
「白呢?!」貝羅看著流光問,神情跟以往簡直判若兩人。
這是流光第一次看見如此驚慌的貝羅。
白皙的手抓著流光的雙臂,激動的晃著流光的身子,「發生了什麼事?白呢?!」
雖然覺得身子晃起來有些難受,可是流光發現抓著他雙臂的力量比起之前都要大上許多,想揮也揮不開,只能愣愣的面對銀瞳中那反常的驚慌失措。
「啪!」
響亮的聲響之後,流光愣愣的看著白皙的手被打掉,而且出手的人還是站在他身旁的兄長。
「流森──」
「貝羅!你搞清楚,他是流光!」打掉了貝羅的雙手,流森怒氣沖沖的擋在流光面前,似乎是想護著自家的弟弟,「你這樣難道不會傷害到他嗎!」
面對這樣的貝羅,流森毫不客氣。
就算眼前的人是死神,他也不會輕易讓步。
因為在他身後的是他最重要的雙生子兄弟。
「……抱歉。」銀瞳愣愣的看著水澤兄弟,良久才吐出了充滿濃濃歉意的兩個字,隨後他勾起來慘然的笑意,「請告訴我,白去哪裡了?」
第一次,流光深深覺得貝羅的笑容讓他感覺真的很痛。
跟現在眼前的笑容相比,他還是比較喜歡、平常那個帥氣又有點欠揍的燦爛笑容。
「剛才有個自稱冥王的人來到這裡……」看著眼前那抹白髮的身影一邊闡述著方才發生的事情,流光的眼神有些複雜,因為他發現他說著的時候,貝羅的神色也越來越差,「……剛才我以為你就這樣走了,結果原來是白,大概就是這樣。」他沒有隱瞞任何的狀況,一字不漏的說了出來,只是在他說完的同時,他所注目的臉龐也轉為黯然。
俊俏的臉龐被白色的髮絲給遮蓋住,流光看不見貝羅的表情,可是在這之前,他有看見那雙銀瞳中出現了以前從沒有看過的神色。
不知怎麼地,水澤流光又再次感受到強烈的不安。
隨即,貝羅的舉動也像是要印證他的不安。
「為什麼……不阻止她走……?」低著頭的白色身影,吐出了幽幽的呢喃。
那瞬間,流光覺得他的心臟好像被什麼利刃給刺穿了。
貝羅的話語就像沉重的枷鎖,扣住了他那雙因為副作用而殘破不堪的腳,還有他不安的情緒。
──貝羅是在怪他嗎?怪他沒有、將白留下?眨眨不敢相信的眸子,流光不確定的思忖著。
「貝羅、你現在是在怪流光嗎?!」
他才剛張開嘴想問個清楚,自家的兄長已經代替他發言。
那瞬間,他看見貝羅整個人震了好大一下,那雙充斥著複雜情緒的銀瞳瞪得好大,接著貝羅垂下眼簾,「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撇過頭,那雙總是炯炯有神的銀瞳此時只敢注視著地面上發愣。
看著那樣的貝羅,流光好想衝上前給貝羅一個巴掌,要他振作一點,可是流光知道自己根本不敢這樣對貝羅──該是說於心不忍嗎?也許是吧。
就像他和他哥哥一樣,對貝羅而言,白是重要的,這一點,流光可以明白。
只是他看不慣這樣的貝羅。
既然知道一開始離開的是白,那也就是說,白是故意找機會把貝羅留在這裡,才故意把自己假扮成貝羅的──嗎?等等,他跟貝羅相處的時間也算久了吧,為何那個時候,沒發現那不是貝羅而是白呢?
原來,他還是沒辦法輕易分辨貝羅和白,是嗎?
如果他早點發現那是白的話,白就不會──不對,這樣一來的話,會不會到最後離開的人,就真的是貝羅了?
望著那個只注視著地板發楞的身影,流光站在原地開了口:「貝羅……抱歉,我沒能阻止白……」他的聲音不大,可是他知道貝羅不會聽漏任何一句話,「我真的很抱歉,如果我早一點知道那是白的話──」
「這不是流光公主你的錯。」
流光的話只說了一半就被打斷,他本來可以繼續說下去的,只是當他看見貝羅抬起頭望向他時,那張哀傷的臉龐讓流光怎麼樣也說不下去了。
僅只看見那張哀傷的臉孔,僅只看見那雙銀瞳失去昔日的光輝,僅只是聽見貝羅那比以往還低沉、沙啞的嗓音,流光幾乎能感覺到自己的身上好像被插了十幾把的刀。
他從沒看過這樣的貝羅。
他曾經看過慌張的貝羅,但那時的慌張跟現在,完全不一樣。
他也曾看過一臉難過的貝羅,可那時的難過,比不上現在。
「我不能怪流光公主無法分辨我跟白……因為有時候連我都覺得,白才是我自己,所以我不能怪流光公主你……白模仿我的功力,可是連我自己都甘拜下風呢。」拉開慘然的笑意,貝羅的笑看起來像是在哭,細白的右手覆蓋住了一半的臉,接著那抹慘然的笑轉為充滿歉意的笑容。
銀瞳從流光的身上轉到一旁的流森身上,「流森,抱歉……看來我無法完成跟你的約定了。」那歉意的笑容中還涵蓋著滿滿的無奈。
在貝羅說完話後,流光感覺到自己身旁的兄長狠狠的愣了一下,他不解的想要問清楚是什麼約定時,熟悉的銀色鐮刀就出現在貝羅的手上。
看著那銀色彎月鐮刀,流光想起不久前,在他面前阻擋了冥王的貝……不,是白。
白手裡拿著的鐮刀,似乎比貝羅手中現在拿著的鐮刀還大隻一些?搖搖頭,流光有些無言的抽了抽嘴角。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為什麼他還在注意那些有的沒的啊!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貝羅?」從自己無聊的思想回過神來,他的耳邊傳來流森質問的句子,而他也同時看著那道緊握著鐮刀的白色身影。
但白色的身影並沒有回話,只是靜靜地轉過身向前走了幾步後揮舞了鐮刀,在空氣中劃下一道裂縫,就像割破了一塊大布般,那個被劃開了裂縫逐漸漲大,最後變成了一個像是洞口的形狀,而那洞看起來像極了那時冥王劃開的黑洞。
無盡的漆黑挑起了流光強烈的不安。
他不用想就幾乎可以知道貝羅接下來打算要做什麼。
「貝羅!你要去哪裡!給我站住!」他向前奔跑,他那雙發疼的腳很給他面子的動了起來,但是在他快要碰到白色身影的時候卻一個踉蹌,腳不聽使喚的打結,讓他整個人往前一傾,就在他以為要摔倒的時候,一個拉力將他往前一拉,當他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栽進貝羅的懷裡。
耳邊還傳來喀喀喀、眾人掏出黑色墨鏡的聲音。
不用想大概是他那些時常被閃光虐待的隊友們掏出墨鏡的聲音。
不對,他現在也沒有時間想了。
「流光公主,我提醒過你好幾次了,你的腳根本還沒完全復原,請你不要那麼衝動。」流光聞言抬起頭,貝羅正帶著往常那種無奈又有些寵溺的笑容看著自己,銀色的瞳中還閃爍著笑意。
「還不都是你害的嗎。」撇撇嘴,流光嘴上雖然說著像是抱怨般的話語但他心裡有那麼一點安心的感覺,因為現在拉著他的身影,就像往常一樣。
只可惜,老天爺似乎不想讓他再多一分安心。
因為貝羅接下來的話語不斷地拉大他心中那強烈的不安。
「如果我不在的話,你或許就不會有這樣的狀況了吧。」
「你說什麼傻話!」毫不猶豫的,他脫口大叫,「要是你不在我會更慘!所以不准離開!」他抓著貝羅身上的衣裳,才發現那襲白色的衣裳不是普通的布料。
──就像在突顯,他與他有多麼的不同。
「……」沉默了一會,白皙的手加重了擁抱的力道後貝羅才再次開口,「對不起,我不能繼續待在這裡,我不能繼續待在流光公主你的身邊,我不在了你要自己照顧自己──」
「我才不要!」彆扭的打斷了貝羅的話,流光似乎忘記一旁有十幾道目光正看著他和貝羅,根本不假思索的開口,「混蛋你想丟下我嗎?!不是跟我說好了你會待我身邊?」
絲毫沒有想過自己會脫口說出這種話,流光有些不好意思地飄移著雙眼,不敢去想其他人的臉上有什麼反應,反正不重要,只要能夠留住人也值得!
呃,好啦,或許他會有好一陣子想躲在房間裡不敢出來面對這件事情吧,大概。
尷尬的眨眨眼,他看著貝羅卻發現對方只是沉默的凝視著他,沒有開口,好像在想著什麼,可他卻猜不出來。
「貝羅,留下來不行嗎?白會選擇自己離開也是希望你留下來的吧?」他問著,可對方卻仍然只是以沉默回應,這讓他有些著急。
「不然──你真的要去救白的話,就連我一起帶去。」這是他最後的讓步。
「流光你──」
「Hvid!」
四周響起了抽氣聲,還有自家兄長不敢相信的驚呼,可是都被他一一忽略。
他堅定的直視著那雙銀瞳,等著答案。
「流光公主你啊──真的是個傻瓜。」像是知道流光在等著自己的答案,貝羅開了口,拉開溫柔的笑容輕輕地用自己的額頭碰了下流光的額頭,如此親暱的反應讓流光的臉刷的染上紅暈,可是這樣的反應沒有持續很久,因為下一秒,他被眼前的人用力的一推,往後倒在剛好在他身後的兄長懷裡。
「我怎麼可能帶著流光公主你走呢?那樣太危險了,我不可能讓你跟我一起去冒這個險──所以流光公主你還是好好待在這裡吧。」帶著溫柔笑容的貝羅看著流光倒進流森懷裡後緩緩地開口,像是在說著什麼情話一般,銀瞳一轉,落在了流森的身上,他漾起歉笑,「流森,流光公主就交給你了。」
「貝羅你──」相同的話從水澤兄弟倆的口中同時脫出,可是語調卻完全不同。
流森是一臉錯愕的開口,而流光則是一臉驚愕的開口。
兄弟倆和在場的其他人看著那白色的身影走到了黑色裂縫的前面.低沉的嗓音像是透過了什麼廣播器一般,即使很小聲卻紮實的傳進眾人耳裡。
「流光,至少你的身邊還有流森這個為你著想的哥哥,還有雷門以及無形妖精的各位夥伴──你不會獨自一個人,但我除了紫姬以外只剩下白一個親人了,無論如何我都得去救她。」頓了頓,貝羅沒有回頭,是面對著裂縫說著這些話語,白色的長髮在風中飄揚,光看背影而不去聽聲音的話,在場的眾人大概會直覺的認為這個人是女生。
「就跟你當初為了流森讓自己加入外星學園並且把自己搞成現在這樣是一樣的。今天如果不是白走了而是流森的話,你也會做出相同的選擇吧?」
「我……」流光靜靜的看著那個不願回頭的白色身影沉默的皺起了眉。
如果今天白換做流森,而他是貝羅的話──確實,他也會做出跟貝羅一樣的決定。
他不可能丟下他的雙生兄長不管。
因為流森對他來說是很重要的,失去流森的話,他該怎麼辦?
可是現在不是流森與他的問題,而是貝羅還有白……對他來說,貝羅也是很重要的啊。
「……唉。」回頭看著流光那因為思考事情而皺起的臉龐,貝羅輕輕地嘆了口氣,「再見了,噢不,也許不會再見到了吧……」銀瞳哀傷的望著流光,他從沒想過,自己竟會這麼早就離開那個想保護的身影。
只可惜,這就是現實,他必須離開,因為要他丟下白一個人面對那些事情,他做不到。
是啊,流光除了流森之外還有那麼多人可以依靠,而他,除了那個已回去該回去之處的紫姬之外,只剩下同為一體的白了。
他不可能讓白像是飛蛾撲火般的自投羅網!
「永別了,我最親愛的、流光公主。」心一橫,他轉身躍入黑色的異空間,頭也不回的。
而在他離去之後的下一秒,雷門國中的足球場上爆出了一聲怒吼。
「貝羅──混蛋──!」
※ ※ ※
他第一次與〝他們〞相遇,是在他被帶到外星學園的時候。
他和昔日曾相處過的〝外星人〞面對面的對上,對方的名字叫做迪薩姆。
『那麼堅持要我跟流森回去做什麼?』他看著眼前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身影緩緩的開口,不摻有太多的情感,即便他知道眼前的〝外星人〞真正的身分也一樣。
『父親大人需要你的力量,就只是如此而已。』對方直直的看著他,語氣有些高傲,手中的黑色足球更是令人注目。
──聽說那顆足球的重量比普通的足球還要重上好幾倍。
『父親大人是……院長嗎?』他撇了一眼那顆足球,接著移動視線回到迪薩姆的身上,『我是有必要問清楚那個東西的來源沒錯,但要被當成棋子耍還挺不爽的。』他拉開一抹輕笑。
早在來到這裡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只是,要正式踏上這條路的時候,他還是有點猶豫。
為了流森,他必須做到。
『這都是為了父親大人偉大的計畫──』
他無奈的看著眼前的迪薩姆,對於那種官腔式、機械性的發言他實在無法習慣。
從一開始的雷傑,到現在的迪薩姆,每個都將父親大人掛在嘴邊。
他不懂這樣的意義何在──算了,就算對此而不爽,只要能避免流森捲進來就好。
『唉呀,既然不爽的話,那就不要加入他們吧。』他才剛這麼想完,身後就傳來什麼東西往下墜落而造成的風聲,下一秒,一雙纖細白皙的手從後頭勾住了他的脖子,『來我們這邊怎麼樣?』誘惑般的語氣搭配上銀鈴般的嗓音傳入他耳中時,他愣愣的看著從背後飄揚起的那如雪色般亮白的髮絲。
很明顯的,勾著他脖子的是個女孩子。
不過他沒有發愣很久,因為他對女孩子也不是多有感覺,『……我對女孩子免疫了,手可以拿開嗎?』他正色地道,眼角的餘光瞥見身後的人有著一張白皙水嫩的臉孔,只可惜看不見明確的五官,只能看見一隻銀色的瞳正回看著他。
『唉呀,對女孩子免疫嗎?』本以為對方會直接放手,但他錯了,因為對方只放掉了一隻手,而且被放掉的手還只是為了打一個響指。『那麼你是喜歡男孩子囉?』
『咦?!』
『真是看不出來你年紀輕輕就有這種嗜好。』轉眼間,銀鈴的嗓音被低沉的嗓音給取代,傳入了他的耳裡,他意外且驚愕的顫抖了下。
『……很抱歉我一向單身主義。』雖顫抖著身子,但他還是清楚的說完了話。
──這是他與〝他們〞第一次的相遇。
『單身嗎?嘖嘖嘖,如果是女孩子的話單身到是可以接受,男生的話,還是要有個人在旁邊比較好吧。』從少女轉為少年音的人在他身後吐出話語,『不過一個男生這樣勾著另一個男生的脖子好像怪怪的。』勾在他頸間的手撤開了,但是並不是完全放開,而是換了個姿勢。
沒能來得及回神的他,在下一秒被他身後的人打橫抱起,嗯,簡單來說就是他被公主抱了。
『喂、喂?!』他驚恐的叫出聲。
勾著脖子奇怪還換成公主抱是怎樣啊!他不解的抬起頭看向抱著他的那人,才發覺對方也正看著他,銀色的眼眸中好像有著水光粼粼的河水一般,給人不可思議的感覺。
只是,銀眸上方的眉卻皺了起來。
『欸,我說你啊,你真的想待在那個什麼外星學園那邊嗎?』下秒,他聽見那個人在自己耳邊耳語,語調很是擔憂。
他想了一下後開了口:『不過去的話被帶走的人就是流森……異形之石的力量雖然能激發潛能卻對身體有強大的副作用……』雖然他看不見自己的表情,但他知道一定是堅定的神情,『這種痛苦,我一個人去承受就夠了,真的。』話說完他緊握了一下拳頭。
──沒錯,如果他不過來,就是流森要過來,既然如此,就讓他來代替流森吧。
『傻小子。』對方輕笑,對他搖了搖頭,『既然不是真的想要待在這裡的話,那就跟我們走吧。』精緻的臉孔上漾著燦爛笑意,抱著他的手不知道為什麼收緊了些。
『……我……』望著那雙銀瞳,他真的有股衝動想要跟著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身影離開。
略為低沉的嗓音就像是在誘惑著他,即使他不知道對方的身分卻又有種可以跟著這個人走的感覺……很奇妙。
『討論完了嗎?』
就在此時,從白色身影出現之後就一直沒有開口的迪薩姆忽然開口打斷了他,一臉嚴肅的拿著足球,眼神犀利的看著自己還有──呃,突然出現的白髮陌生人。
抉擇的時候,到了。
『跟我們走,還是我們把水澤流森帶回去,你只有兩個選擇。』
『……』沒有第三個選擇了嗎?
雖說他想代替流森,可真的要做決定的時候就希望可以不要留在這裡,最好是有其他的方式……但,這不可能。
所以,他果然還是得留下來嗎?
『有第三個選擇,那就是跟我們走。』偏低的嗓音在此時竄進他的耳裡,他看見那張精緻秀氣的臉孔上漾著燦爛的笑,是的,看起來就閃閃發亮。
『這算邀約嗎?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不過我不過去真的不行。』他失笑,思考了一下後才再次開口:『不如這樣吧,第四個選擇,你跟我去?』他比了個四,巧妙的又添加一個可以選擇的選項。
銀瞳先是一愣,接著,他的耳邊爆出大笑聲,而他正想打斷對方的笑聲時,對方卻搶在他開口前吐出了話語。
『──既然你都這樣開口了,那我就陪著你去吧。』白髮的人影,帶著溫和的笑意這麼對他說著,而這也是他與〝他們〞後續發展的開端。
後來,他才知道〝他們〞的名字叫做白野貝羅。
不過,所謂的〝他們〞其實是兩個人。
白野貝羅這個名字拆開的話,就是白還有貝羅──相處久了,他才知道,帶著略為低沉嗓音的是貝羅,相反的,操著一口銀鈴嗓音的就是白。
明明用著同一個身體,明明長相幾乎是一模一樣,但只要聽見聲音,他大概就能知道現在在他眼前的白髮身影是誰。
嗯,雖然說是這樣說,但事實上,他比較常看見的是貝羅,每當他看見那個白色的身影時,遇見的幾乎都是身為男生的貝羅,而不是女孩子的白。
如果要算他跟白碰上的次數,簡直是屈指可數。
還記得那一次他因為剛開始接受實驗沒多久,身體相當無法適應,在外星學園的球場上訓練時還很累的整個人倒在地上,還好他是一個人訓練要不然肯定會被其他外星學園的成員們取笑。
『欸──你這樣不累嗎?那個實驗看起來就頗危險的,你沒問題吧?』
而那時當他倒在地上喘氣、沒有力氣繼續練球時,白色的髮絲外加緻麗的臉孔就這樣出現在他面前,還搭配上銀鈴般的聲音,這讓他馬上認出對方的身分。
『當、當然了……呼……』勉強的在點頭後從地上爬坐起,他朝著對方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只是我說啊、我不叫你,我叫流光!』語氣有些無奈,還一邊搖了搖頭。
『我們知道啊,可是不覺得我們兩個如果都叫你同樣的名字很無趣嗎?』白髮的少女如此說著,聳聳肩後在他的身旁坐下,『不然我們應該要用不同的稱呼來叫你吧?這樣感覺比較特別……怎麼樣?』銀瞳中透著打趣的光輝。
從熟悉之後開始,他就知道白的個性一直都喜歡有趣的事情,他還記得前不久潘恩跟加賽爾兩個人吵起來的時候白也是一臉很感興趣的看著他們吵架,不像貝羅,貝羅偶爾還會上前去制止他們兩個,原因是他們兩個太吵。
咦?這麼說起來,白似乎從來不在其他人面前出現?
『隨便妳。』搔了搔腦後勺的髮,他有些好奇地看著眼前的人,『欸白,妳好像從不在其他人面前出現?』仔細想想,除了第一次見面以外,白髮的少女後來都只在他的面前出現.而且一定是要他一個人的時候。
最常見到的時候大概是他一個人在訓練、練到快昏倒的時候。
被問到的白髮少女在他面前狠狠一愣,『你、你別管那麼多!啊──決定了!以後就叫你水澤小子,聽好了、是水澤小子哦!』最後面的那句話特別加上了重音,但他卻覺得有些詭異。
平常這個白髮的少女總是一臉從容不迫的,甚至有時候還會帶著笑容來虧損他,可是少女在說著話的時候卻明顯急促了些,好像是想要掩飾什麼一樣。
難道他問了什麼不該問的嗎?
『白妳好像做錯什麼壞事的小孩,語氣很急促哦。』他望著眼前的人,勾起了一抹笑,難得見到少女有這樣的反應,他如果不趁機捉弄一下怎麼行呢?這種機會可是很少有的耶。
嗯,只可惜他馬上遭到了反擊。
『水澤小子你欠揍是嗎?』對方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慌張失措,反而是變回了平常的狀態,銀色的瞳裡摻有笑意,而且是可怕的笑意。
他抖了抖身子,不好的預感爬上身,就在他以為下一秒要被對方攻擊的時候,熟悉的嗓音忽然打斷了這樣的現況。
『白,妳別欺負他啦,他的腳就已經這樣了,小心妳會害他更嚴重哦。』略顯低沉的嗓音自眼前的人口中吐出,不知道為什麼,當他聽見這個嗓音時就鬆了口氣。
『哼,你以為我願意啊?還不是水澤小子太欠揍──算了我不想管,就交給你照顧吧,反正貝羅你最擅長公主抱了嘛,要好好督促他休息哦。』冷哼了聲,銀鈴聲接在貝羅的話後面,銀瞳直直望著他沒多久後又閉上眼,再次睜開的時候,他發現那雙銀瞳中出現了溫柔的笑意。
『貝──唔啊!』羅一字都還沒出口,他就被眼前的人給打橫抱起,就像第一次見面時的那樣,只是現在他是雙腿無力,這一切都要拜那些實驗所賜。
『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他想掙脫開來可雙腳使不上力,最後還是只能乖乖接受被對方打橫抱起的事實。
還好現在這裡沒有其他人不然他真想找個洞埋起來。
『你真的很喜歡逞強……休息一下不好嗎?』白髮的少年挑起了眉問他,而他則是搖了搖頭。
如果他休息,那怎麼適應這個實驗?怎麼樣融入外星學園?
再說,要是他不能熬過這個實驗,那麼〝那個人〞一定會把流森帶過來。
這樣的話,他在這裡就等於沒有意義了!
所以,他沒有時間休息,他不能停下腳步,否則都將功虧一簣。
『那只好督促你休息了,要不然我看要不了多久你就會垮在這裡……』白髮的少年輕輕的嘆了聲,接著勾起溫柔的笑容,『你如果不想在這裡垮掉就好好休息吧。』
看見那抹溫和的笑時,他楞了愣,不過旋即想起了一件事情。
『要我休息是可以但是為什麼你要對我公主抱啊──我可以在地上休息啊!』
『唉呀?公主抱總比冰冷的地上好吧?』銀眸中閃爍著光輝,『嗯,決定了,從今天開始就叫你流光──公主吧。這樣跟白也不一樣,正好。』
『拜託你別鬧了──!』
『呃啊──』忘了是第二次還是第三次的試驗,當他因為副作用而擰著眉抓著扶手叫出聲來時,眼前的白髮少年一臉擔憂看著他的表情令他印象深刻。
『很痛嗎?』那是在他跟他遇上之後,沒有多久的事情。
『才不會!』那時的他,堅定的向那個白髮的身影如此回答,『我怕痛的話怎麼行?要是在這裡停下來的話流森該怎麼辦?我必須保護他!』
就算之後的試驗可能會對他的身體造成很大的負擔,甚至是一次比一次都還痛也不會動搖他。
他之所以會站在這裡,全都是為了要保護那個人──那個他所敬愛的兄長。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會選擇撐下去。
『你必須保護他?那麼誰來保護你?!』
『啊?!』
他沒有料到對方會問這樣的問題,所以當下狠狠的愣了一下,本來他很認真的想了這個問題的答案,可對方卻又在此時忽然的開了口。
『既然你選擇保護他,那麼就由我來保護你。』
他很清楚地記得,當時講著這句話的白髮少年眼中.透著的是非常堅定的情緒。
※ ※ ※
「流光、來踢球吧……?」
「不,我不要……」
「Hvid!你振作一點好不好!你這樣還配做為Invisible Fairy的隊長嗎!」
在白髮的身影消失之後過了一個禮拜,現在的一切,好像都已經回歸正常。
但是他卻希望,自己現在正在過去,因為只要在過去的話,就能見到那個白髮的身影。
他從沒想過,當白髮的身影真的離開的時候,自己會像現在這樣什麼事情都無法提起興致。
就算他知道、他明白他和〝他們〞不可能一直都會在一起,因為,他是這個世界的人,而〝他們〞是死神──他知道的,一直都知道,他也聽〝他們〞說過死神不可能一直留在同一個地方這麼久,總有一天,他會和〝他們〞分開。
只是他不知道這天這麼快就來臨了,而且,還會讓自己變得像現在這樣。
〝他們〞已經離開一個禮拜了,而他卻像是一具被丟棄的玩偶一樣,只想坐在椅子上,等著〝他們〞回來。
即使他的領子被隊友給拉起,他也絲毫不在意。
啊啊,如果是以前的話,一定會有個白色的身影跳出來阻攔呢──
「Hvid!」
隊友用力的晃著他的身子,一臉憤怒,而他卻只是冷淡的看著眼前的人,默默不語。
君に会いたい 会いたいよ
好想見你 好想見你啊
あの日みたいに 「好きだよ」って聞かせて
想要像那天一樣 聽你說出「喜歡」
いつまでも君の心の中に
就算不管多久
届かなくても
都無法抵達你的心中
「該隱!住手!你這樣只會加重Hvid的症狀!他的腳應該還沒有完全復原不要勉強他!」無形妖精裡唯一的女孩子衝上前來打掉了抓著他領子的那雙手,接著他冷淡的看著名為該隱的隊友和那名女孩起了口角。
「約書亞!妳真的看的下去嗎!一個禮拜!他已經這樣子一個禮拜了!Invisible Fairy的隊長Hvid才不是這種渾渾噩噩的樣子!」該隱怒斥的聲音讓場上瀰漫著一股低潮詭異的氣氛,不只是無形妖精的成員們,就連雷門的隊員也都表露擔憂。
他都看在眼裡,只是,他真的沒有動力,現在的他就像沒有人為他上緊發條的人偶,而那唯一能夠上緊發條的人,也不在了。
「……」約書亞眨著深藍色的眸,良久,她握起了拳,「我當然看不下去!」嬌瘦的身子卻帶有極大的魄力。
「約──」
「該隱,讓開!」將該隱推到一邊,少女來到了他的面前,一臉嚴肅的看著他,而他仍然是一臉冷淡的回望,他不知道眼前的人要對他做什麼,因為他也沒有心思去想。
「啪!」約書亞在他的面前揮動了手臂,隨後,火辣的刺痛感傳到了他的身上,他顫抖的用手撫上被約書亞打的臉頰,意外的睜大了眼。
他沉默又不解的看著眼前的少女,而少女則是抿著唇抓起了他的領子。
「Hvid,我們是無形妖精,而你是隊長──我不是不能明白你失去貝羅的痛,但是請你振作起來!Invisible Fairy 的存在是因為你,若你如此的一蹶不振,那麼我們這些妖精該何去何從?」約書亞說著,深藍色的眸子透著水光,「如果是貝羅──他也絕對不會想看見你現在這樣!」
聽見貝羅兩個字,他整個人反射性的震了一下。
自從那個傢伙走了之後,直到現在,他第一次聽到從別人口中吐出這個名字。
而這名字卻又像一把刀一樣的刺進胸口。
是啊,那傢伙絕對不會希望看見自己這樣,可是他又能怎麼樣呢?
追根究柢來說,不就是因為那傢伙不在所以才會變成這樣的嗎。
「……對不起。」默默的看著眼前的約書亞,再怎麼樣他還是只能吐出這三個字,除了這三個字以外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安慰約書亞嗎?還是應該保證自己會振作起來?
很抱歉,這兩項他現在都做不到。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只要你能振作起來就好。」約書亞對著他搖搖頭,勉強拉開笑後轉身拉著一旁的該隱離開,本來圍在他身旁的隊友們也一個個的跟在兩人的後頭,他看著那些人的背影,忽然覺得有那麼一點愧疚,可是很快的又消失不見。
就算他愧疚,也仍然沒辦法讓自己踏上場,因為他沒有興致。
對,他是隊長,是 Invisible Fairy 的隊長──可是現在,他卻一點也沒有身為隊長的自覺,不,應該說他覺得那已經不在他的範圍內了。
「流光,你去休息吧,」他的兄長在嘆氣後拍上了他的肩,他回望了兄長一眼,發現兄長的雙眸中摻雜著復雜的情緒。
平常他看見這樣的兄長就會很擔心的問東問西,可是現在他沒有心思。
點了頭後,他從板凳上起身,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待在球場邊也沒有什麼意思,因為他只會看著球場發呆。
在踏進宿舍的門口以前,他抬起頭看了天空一眼。
藍白交織的天空跟他此刻的心情完全相反,可是那白色的雲朵,卻讓他想起了那個少年。
白髮的少年,俊秀的臉孔,總是流光公主流光公主叫著他的聲音──
現在全都像是不存在一般的消失了。
眠れない夜 何度越えても
無法入眠的夜晚 不管經過多少次
「会いたい」 この気持ち
「想要見你」 的心情
まだ消えてないよ
還是沒有消失喔
──【GUMI】会いたい
>>>【君に会いたい】( 3 )